陸文柏就在陶紫鳶懷裡依著,不一會兒的功夫小孩子便睡著了。
陶紫鳶起身將孩子抱起來,送到了馬車上。
身後坐在火堆旁的陸文柏看過來,眼中閃過一絲差異。
他還從沒看過這個女人這般溫柔的樣子。
韓文彥說,那位陳大人幾年前便離世了,她膝下並無子嗣,也並非沒有人追求過她,通通被她拒在門外,更有甚者不知好歹的那些都是被打出去的。
久而久之,門前便落得了一個清淨。
只是無論看上去怎樣強悍的人,都會有屬於她的溫柔和遺憾。
人人如此,行修不例外,陶紫鳶也是如此。
行修看著那人走到火堆邊,雖然夏夜時分並非為了驅寒,山間去的多蟲獸,火光也可驅逐野獸。
陶紫鳶不怕,可那一老二小卻是再受不得驚嚇。
陶紫鳶坐下,看向自己走過來後便收回目光的行修,笑道,“有什麼話就說,藏著掖著的是想要討打嗎?”
行修倒是沒有多怕,只是瞥了她一眼道,“動不動就是打啊殺啊的,有幾個男人敢娶你。”
陶紫鳶笑眯眯的一雙眸子,並未言語卻讓行修脖頸一寒,連忙轉移話題道,“惜南以後也會像你一樣嗎?”
陶紫鳶眨了眨眼睛,看著火堆邊低垂著眸子的年輕人,笑道,“是不是一起長大的朋友忽然間搖身一變成為了比你還要厲害的人物,你害怕了?”
行修白了她一眼,道,“對,我害怕了,怕他像你這般冷血無情,口是心非,刀子嘴豆腐心。”
陶紫鳶剛要眯起眼睛卻突然間一怔,又聽其喃喃道,
“這樣的人才是最吃虧的,世人只會記得她的不好,卻記不得他的好,留下的也只有罵名而已。為了這麼一群人,太不值得了。”
陶紫鳶心裡知曉,他不是在說惜南,而是在說自己。
陶紫鳶輕笑道,“小小年紀哪來那麼多憤世嫉俗的不甘心,哪裡有什麼值不值,總有一些人還是值得的,就算是為了那些人,該做的也要去做。”
行修抬眼,看著那人柔和的側顏,火光的顏色下,多了幾分溫柔,少了三兩分清冷,反倒看上去更像一位侯府中的好脾氣夫人了。
陶紫鳶閉上眼睛,並未到車廂裡面去休息,只是對旁邊的行修道了一句,“去睡吧,這裡有我。”
並未聽到回答,只聞得一陣腳步聲悉索遠去,陶紫鳶放下心打坐,不多時那腳步聲又響起,自己肩上則多了一件披風。
終究是溪澗寒涼,披風暖。
一行人一路向南,終於到了一座大城,樊城。
行修騎在馬上,行進城裡,卻不曾想這一進差點恍惚覺得又回到了另一座燕都城。
十里繁華,長街熱鬧,茶館酒肆,鶯歌燕舞,就算是燕都城除卻那達官顯貴和那座皇城,也不過如此了吧。
在一間客棧前,行修下了馬。
天色已晚,不能總是風餐露宿,畢竟還有兩個孩子。
陶紫鳶剛下馬車,見慣了富庶繁華的樊城人仍舊不由得多看了兩眼,隨即便驚歎出聲。
有人心裡感嘆著,那樊城裡靖安王爺家裡的夫人也不過如此了吧。
陶紫鳶走進客棧,隨著行修的步子到了樓上的房間裡,其餘人在樓下吃飯。
推開窗戶,陶紫鳶看向外面熱鬧的長街,眼裡也多了幾分溫柔。
安居樂業便好。
正要關上窗戶,忽然間西北方向出現了一道紅光,一閃而逝。
陶紫鳶蹙眉,那紅光所代表的可不是普通的妖物,正想著,已經身影一閃,下面的人直覺得一陣風過,陶紫鳶的人便已經從屋子裡消失了。
樊城的西北角里,是一條別樣繁華的長街,煙花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