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希君忘記了自己是怎麼從杜若院出來的,亦忘記了自己是如何和謝家的兩房夫人寒暄的。
只是痴痴的坐在屋子裡,看著院子裡的櫻樹,不言不語。
“九姑娘。”馨兒看著目光無神的沐希君,心一驚,不禁有些心疼眼前的女子。
“九姑娘,您說句話,您別嚇奴婢,說句話好不好?”
沐希君聽著耳邊似有人在哭泣,慢慢的回過了神,便看到了眼淚汪汪的馨兒在自己身邊,強自扯起嘴角笑了笑
“你哭什麼?”
話一出口,她自己都驚到了,嗓子啞了,啞的就像那綢緞撕裂的聲音一般。
馨兒心也隨著一揪“九姑娘。馨兒知道你心裡委屈,你哭出來好不好?”
看著腳邊哭的可憐的馨兒,沐希君伸手揉了揉她的頭髮“委屈什麼?謝家救了我兄妹輛條命,我說了報恩,那就應該說到做到,這才不會辱沒了我時家的祖宗。”
馨兒聽著,卻是哭的更加厲害了。
沐希君看在眼裡,她知道馨兒一心想著她,念著她,可是,事已至此,她只能如此。
家破人亡,她要想對那個人做什麼,就必須要有一席之地,就必須留在京城。
嫁給謝明軒,一來為了報恩,但是更重要的是,謝家作為京城裡醫藥行的行首,吃著皇家的俸祿,和朝廷重臣亦有著聯絡,對她以後的路只有好處,沒有壞處,做這謝家的大少奶奶,她不虧。
可是,為什麼心裡就是發悶,悶的要死呢?
…………
醫藥房
“總管,這是謝御醫送來的請柬。”小太監低頭呈上紅色的請柬,待身前的那人接過便退到了一旁。
“謝明遠?”陸通接過請柬,翻開便看到了首頁的三個字:謝明軒。
“謝明軒?不是謝家那個傻了的大爺嗎?”
小太監點點頭,“總管說的是。”
“唉。”陸通看著那上面的時九兩個字,嘆了口氣,將請柬闔上扔在了一旁。
“這世上還真有這奇女子。”
一時間,京城所有總請謝家看病的人,上至皇家,下至貧民百姓,皆接到了請帖。
而所有人的第一認知皆是,這時九是自願的。
而時九,亦確實是自願的。
可是,時雨卻未必願意。
本是還在床上養傷的時雨聽到時九要嫁給謝家大爺的訊息,頓時便從床上坐了起來,不顧裂開的傷口,只讓人帶他到櫻蘭院去。
而此刻在櫻蘭院裡休憩的沐希君,看到突然出現在門口的時雨時,眼中閃著星光。
時雨看上去,已經大好了。
看著時雨身後的僕從,沐希君對馨兒吩咐了幾句,馨兒便依言帶著院子裡的下人出去了。人剛出去,時雨便走到了她身前。
“你,為何要答應!”時雨的胸口起伏不停,還未好全的傷口處正往外滲著血跡。
沐希君眼眸一眯,笑了起來“我為何不能應?救命之恩,以身相許有錯嗎?”
“救的是我的命,與你何干!”
沐希君看著他憤怒的樣子,淡淡一笑“你的命都是我的,自然與我有關。”
“你!”時雨語塞,或者說,和她吵架,他從未贏過。
見他如此,沐希君從椅子上站起身,走到他身旁,附在他耳邊淡淡的說道,“時雨,我不再是侯府的九小姐,而你,隨時可以走。只要你想。但是你絕對不可以攪黃這樁婚事,不然,你就是我沐希君的敵人。”
說著便掃了一眼門口的方向,隱約見到白色的衣角,沐希君便知曉門外的人必是謝家大少爺了。
這幾日,謝明軒每天都來,每天都在門口偷偷的向院子裡看,無論她在屋子裡坐著還是在院子裡總是能看到他的身影。
她喚馨兒去叫他進來,每每馨兒剛出去,他便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