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清的國祚底蘊在那裡,這是任何人也無法否定的,滅國沒什麼可能,但是亂一陣子還是沒什麼可稀奇的。天下大勢,分久必合合久必分,這不是你們哪位聖人說的嗎?亂世出梟雄,只是這個梟雄可不好為之。”
里奧答非所問,陶紫鳶微蹙起眉頭,聽他接著說下去。
里奧望著一望無垠的海面,夕陽漸落,海天接一色的美景,平靜道,“我要你的風波亭幫我對付聖主。”
陶紫鳶微眯起眼眸,輕笑道,
“大人說這樣的話,是在試探風波亭的忠心嗎?”
里奧淡淡道,“陶大人的亡夫之仇會就這麼冷笑道,“這無異於送死。”
里奧笑了笑,“又沒讓你現在就去。”
陶紫鳶面不改色道道,“大人未免太高看風波亭了,聖主沒踏碎風波亭已經是寬容仁慈了。”
里奧輕笑著道,“陳夫人信不過我?”
陶紫鳶毫不避諱的點頭,“這比你說你喜歡我,還不現實。”
里奧笑了,“那就是說你相信我喜歡你是真的了?”
陶紫鳶:“……”
好像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呢?
陶紫鳶撇了撇嘴,淡淡道,“就算你不想聽從聖主的指令,可連你這個活了這麼久的人都做不到的事情,我就更不用提了。”
里奧哭笑不得,聰慧如她,理智如她,怎麼會想不明白自己和聖主之間的立場糾紛,無非就是說著話氣一氣自己,這個陶紫鳶還真是……記仇啊。
里奧平靜道,“你的身體裡有海靈珈藍的力量,這是得天獨厚的條件,我只需要你幫我就足夠了,又不是讓你一個人面對聖主。”
海靈珈藍的力量嗎?
從她走出海邊的村莊那一刻起,她的生命便同這幾個字糾纏在一起,從李相卿開始,伴隨著黎清王朝的興衰,她已經不知道,這樣的力量到底是一件好事還是壞事。
身側的女子不做回答,里奧繼續道,“只要在必要的時候盡力而為便可,做出你認為正確的選擇。”
陶紫鳶沉默不語,算是一種預設。
遠處的夕陽最後一線消失在海天相接的位置,里奧聽到身邊的人平靜道,“我想看一看你們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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僅僅兩天的功夫,名單上的官員的家便被敲了個遍,韓文彥滿載而歸,留下的只有那些哭喊著要告上朝堂的大人們。
韓文彥冷冷一笑,他根本就不在乎,只要水師能建成,只要國力能夠強大,他韓文彥什麼都敢做。
而此時的相府,李相卿正在會見幾家洋人銀行的經辦,像是商量好了一般,幾家把利息定在了一個高度,李相卿笑了笑,沒有出聲,讓明興將人送出去。
韓文彥來的時候正好和這群人擦肩而過,走到書房裡看著李相卿鬼神莫測的面孔,疑惑道,“這是沒成?”
李相卿笑了笑,“慢慢來,不急。”
韓文彥忽而展顏,笑道,“有相爺在自然是不成問題的。”
李相卿睜開眼笑罵了一句,“什麼時候你文彥也學會阿諛奉承之詞了?”
韓文彥也不計較,笑道,“下官只是說了實話而已。”
李相卿笑了笑,問道“怎麼樣?”
韓文彥大笑道,“收穫頗豐,這幫半截都快入土的人了,家大業大,本就有那麼多莊子鋪子在手裡,斂財的手也不見收攏一些,家裡的銀子都快堆成山了,還有人藏在了牆裡。我跟你說啊,你沒看見禮部那麼一個清水衙門,那位老尚書書房裡的珍畫古玩,簡直是……歎為觀止啊!”
韓文彥唏噓不已,李相卿沒有多大的反應,把著座椅的手微抬,輕輕落下,笑道,“明兒個早朝可就要有半個朝堂的人都要站出來了,你不怕?”
韓文彥揮手灑然,不似書生,反倒像是那些在戰場上秣兵歷馬的將軍,灑脫不羈,
“怕還當個卵的官啊!這世道越怕死越容易死!只要水師能成,我韓文彥死而無憾!”
李相卿感慨道,“死前先把欠我的五文錢還一下。”
韓文彥不可思議的看向那人,“你堂堂一國首輔,五文錢還往回要啊!太不夠意思了啊!”
李相卿淡淡道,“一國首輔錢也沒進我自己腰包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