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燕都城裡陶紫鳶最不喜歡的人是誰,不是歌蘇,不是那些文武大臣,也不是靈筠,而是這位嚴寶儀。
正巧,嚴寶儀最看不順眼的人也是這位陳夫人。
衛卿儀因為皇帝的一紙調令從邊疆調回了燕都府,領燕都令一職,嚴寶儀隨著丈夫回京,便出現了學堂門口的這一幕。
掃了一眼四下裡看熱鬧的學生,陶紫鳶清咳了一聲,平靜道,
“四小姐先戰敗了韓大人,現下是要跟我不休了?”
嚴寶儀冷笑道,“就是看不慣你這種人裝腔作勢的樣子,有本事打外面的人去,威脅門裡的人算什麼能耐?你以為你陶紫鳶一朝得勢就能朝堂之上無人敢言語了嗎?告訴你陶紫鳶,我嚴四既然回來了,就不會讓你有好日子過!你想一手遮天,那不能夠!”
四下裡的學生紛紛倒吸了一口涼氣,別說幾位先生,就算是校長見著這位都尉一樣要敬讓三分,這女人是什麼人?怎麼敢如此狂妄?
陶紫鳶也不惱,只是嘆了口氣,無奈道,
“人說一句,你說十一句,論起吵架十個陶汐比不過一個嚴寶儀,只是我要為我風波亭戰死的人說句話。”
話音剛落,眾人只感覺天地間風驚雲動,本是熱的汗流浹背的學生們忽然間覺得有些……陰冷。
眾人看著那位忽然間變了顏色的女先生,面對那位氣勢洶洶的夫人平靜道,
“風波亭在十五年前總部是二百零八人,十年前一戰後提司三人死亡,其四位提司重傷,都尉大人戰死。餘下護衛二百人只剩下十人重傷。輸了就是輸了,那是無法改變的事實,可嚴寶儀,像你這樣的世家子弟,有幾人受了傷?如果不是這些人拼死攔下那些人,有你如今的好日子過嗎?本以為你年紀大了能長長腦子,沒想到,一如既往,胸大無腦!”
說著陶紫鳶轉身離開,不顧身後的嚴寶儀氣的跳腳,怒道,
“陶紫鳶,你有什麼可得意的!輸了就是輸了,你還威風不成!”
話音剛落嚴寶儀只覺得身後有些冷,轉過身看到了一襲紫色便衣的李相卿正一臉淡漠的看向自己,不知怎麼的嚴寶儀越來越害怕這位曾經的舊友。
而李相卿也對這個夫人的閨蜜毫不掩飾的流露出一抹厭惡,礙於衛卿儀和靈筠的關係沒有說什麼。
“一個個不去讀書,湊什麼熱鬧!還不快去自習!”
老夫子在課堂上沒看到一個人,便四下裡找尋,最後終於在學堂門口看見了一群學生,不管遠處的李相卿和那位夫人之間發生了什麼,只是將學生們趕回了課堂。
身後的人群消散,李相卿這才開口淡淡道,“四小姐,儀伯侯府已經不復當初,你如果想卿儀在燕都府將來毫無立足之地,那就接著鬧下去。”
嚴寶儀忽然間紅了眼眶,“李相卿,你別忘了我父親是你父親老師,我不過是說了她幾句,你便用卿儀的前途威脅我,是不是她比我們這些年的交情還重要,比靈筠還重要!”
李相卿沒有看她一眼,只是從她身旁經過的時候說了一段話,“現在的燕都已經不是以前的燕都,如今的黎清也不是舊時的黎清,陶紫鳶是風波亭的都尉,她若是不念舊情暗地裡對一個燕都令下手,就算是皇帝也攔不住。
輸了就是輸了,不止是風波亭,整個王朝都吃了敗仗。你瞧不起的人出生入死過,所以她有那個資本坐在那裡。無論你嚴寶儀喜不喜歡,願不願意。”
嚴寶儀怔在原地,死死的咬著嘴唇,眼睛裡蓄滿了淚水。
這一刻,這位驕傲的儀伯侯府四小姐終於接受了一個事實,物是人非,現在的燕都已經不是曾經的燕都了,像她這樣的世家子弟就算是再瞧不起那等貨色,除了自取其辱也改變不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