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伊轉過身,看向床上的少女,
“都尉大人在宜君軒休息,解藥今兒個一早便送到了各個府裡,算是沒出什麼亂子,辛苦了。”
陶紫鳶微怔,解釋道,“我不是在邀功的意思,我只是想知道都尉大人怎麼樣了,是暈倒了嗎?”
古伊淡淡道,“早已經醒了,放心吧。”
說著古伊便出了門,陶紫鳶看著她離開,心中有些沉重。
古伊,看上去柔弱安靜的女子,喜歡研究醫術,卻是什麼都不上心,如果這亭子裡但凡還有人能讓她上心,也只有陳堔了。
雖然只是幾天的相處,可有些東西卻是可以在不經意間察覺出來的。
外面的炮竹聲依舊,只是聽得出離風波亭是有些遠的,現下里面忙碌的很,有誰還會有心思忙著除夕夜的事情。
不過,這一番折騰總算是有好處,至少知道為什麼人家緊追著自己不放,竟是因為那位麗塔公主。
只是,陳堔是怎麼找到那裡的?
正想著,門被人從外面敲響,陶紫鳶隨口問了一句,
“誰?”
門外的人沉默良久,陶紫鳶倒是有了些許猜測,“你走吧,我不想看見你。”
這個時侯會尋到這裡還不敢出聲的人,也只有歌蘇一個人了。
話音剛落,人不但沒走反而推門而入,一身的酒氣,醉意熏熏的,可陶紫鳶知道,他沒有醉。
陶紫鳶沒說話,歌蘇也不知該如何開口,昏暗的燭光下,二人隔著一道珠簾氣氛卻如同死寂的湖水,沉悶毫無生氣。
“再來一次我還是會這麼選。”
扔下這麼一句歌蘇便轉身離開了,只是方才的寒風終究還是讓屋子裡的熱氣散了許多。
陶紫鳶蓋緊了被子,昏昏沉沉的便也就這麼入睡了。
燕都城裡萬家燈火,歡聲笑語,紅綢綵緞,長街上更是熱鬧非凡。
有孩童正在放著散開的單個的鞭炮,也有人欣賞著天空中綻放的煙花,還有人執手相攜地守歲。
明興從外面回到了府裡,一路尋到了淺花閣,府裡的主子幾乎都在,有的陪著主母閒話,有的同主君討論文章詩詞,庶出的四小姐五小姐在一起說著閒話。
唯獨沒有府裡的姨娘在此,這也是規矩。
明興瞧著機會在李相卿耳邊輕語著,後者看了他一眼,
“什麼時候的事?”
“聽說是昨天夜裡,現下人已經沒事了。”明興道。
“你下去吧,今兒晚上不用陪著我了。”
李相卿吩咐道。
“諾。”
明興出了淺花閣,去找其他的小廝們一同吃了杯酒,李相卿看著杯子裡的青酒,若有所思。
“相卿,你看看這幅畫,褚西子的《梅花傲》,怎麼樣?”
李世秋跟兒子顯擺著手裡的古畫,李相卿端詳著,眸光微動之際已然輕笑著品評道,
“凌寒獨自開,唯有暗香來,梅之風骨在這畫裡倒是體現的淋漓盡致。”
李世秋笑了笑,正得意之際,卻又聽兒子繼續說道,
“只不過這應該是父親臨摹的手筆吧。”
話音剛落,李世秋便是微微訝異,看了看旁邊的兒女和夫人,
“你是怎麼看出來的,就連陛下當初也不曾挑出紕漏來。”
李相卿笑道,“父親臨摹褚西子的工筆乃是當世一絕,只不過……褚西子一生懷才不遇,父親卻是當朝一品大員,再仿行筆行間的意氣也是不會變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