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子美麗的容顏在自己的面前逐漸的老去,於老人而言,那一幕是永遠也無法忘懷的痛,那一年他三十二歲,家裡頗為殷實,高堂健在,兒女雙全,妻子也只有二十八歲的年華。
眨眼間的芳華不再,更像是五十歲的婦人,臉上有一道醜陋的疤,還有鬢邊的白髮讓他震驚不已。更讓他十分的愧疚,他想要去安撫她因為容貌不在的驚嚇,卻不曾想有一天竟然會在河裡面看見她的屍體。
“羅,羅庸家的,你,你是羅庸家的?你怎麼變成了這個樣子?”
“怎麼會這樣?”
“啊!好可怕!”
“……”
村裡面不知情的人逐漸的遠離醜陋的妻子,而為了不讓其他人知道望月鎮的聖物是索人命的東西,年老的長輩們不允許羅庸說出這樣的事實,當時的縣令也並不允許有人干擾他的政績。
所以妻子只能默默地忍受著別人的指指點點,然而在羅庸的安慰之下,妻子倒也還覺得有一分溫暖,至少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只要這個家還在,於她而言就足夠了。
然而,當突然有一天羅庸從噩夢中驚醒,看到懷裡之人臉上醜陋的疤痕更是嚇了一跳,卻不曾想不知何時醒來的妻子目睹了羅庸厭惡的神情轉過身掩面而泣。
羅庸連忙安慰,就在他以為安靜下來的妻子已經無事的時候,卻不曾想第二天迎來了一場噩耗。
“妻子死了,死在了城外的一口枯井裡。”
老人平淡的說道,眼睛裡的淚水已然乾涸,眼神也變的黯淡無光,目空一切。
“都是因為這索命的東西,它索走了我妻子的命。”
他終於說出了實話,可在這平靜的敘述當中暗藏著的是憤怒,亦是悔恨。
憤怒於銀月之輝索取了他妻子的命,悔恨於他的不夠勇敢,沒有對其他人說出事實。
此刻的老人看著很可憐,至少在江玉森的眼裡是這樣,如同一個晚景淒涼的落魄人,無時無刻不在悼念著亡妻。
然而在江玉森的眼中對於老人的也僅僅是可憐而已,接下來的一句話打破了悲傷的氛圍。
燙手的碗已然是人可以適應的溫度,旁邊的爐子裡乾柴蹦跳著,發出淒厲的吶喊,不知何時呼嘯起的寒風吹開了緊閉的門窗。
陳堔和江玉森一前一後的走了過去,當刺骨的風被阻絕在堅實的牆體之外,另一句話讓如同坐化了一般的老人突然間有了動作。
“你剛剛……說,什麼?”
老人看向門口的陳堔,乾澀的眼睛緩慢的眨動,難以掩飾的震動。
“這個世界上的所有事本就是平等交換,感情,成長,金錢都是如此。在這個家裡你不止有妻子,還有兒女,父母,為什麼救你的不是他們而是你的妻子這麼一個沒有血緣關係的……外人?”
陳堔淡淡道,步步走近桌邊的老人,冰冷的眸子裡沒有屬於人的情感,真正的目空一切,居高臨下,
“害死她的不是銀月之輝,也不是你,而是你們一家人。”
“胡言亂語!你出去!”
“真的是我胡言亂語嗎?利用所謂的感情來遮掩自己自私而又無情的行為,難道不是你們的所為嗎?既然做了,又何必否認。”
“你……你……”老人被氣的發抖,指著遠處的陳堔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