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熊的烈火映紅了半邊的夜空,染透了直達天際的海岸,白衣女子清冷孤絕的側顏在火光之中格外的蕭索,冷豔。以血為書的楓葉在一片荒蕪的廢墟中盛放,奪目鮮豔。
“你們這些螻蟻,本就不配存活於世,與其受苦一世,不如我送你們一程,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女子瘋狂的笑聲,陰鷙的目光彷彿就在眼前,在耳畔,彷彿在一步步的逼近她的身體,想要將她也推入那火中。
“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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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忽然間撲在自己懷裡的女童,李相卿有些微怔,隨即手掌輕輕拍打著她的脊背,
“沒事了,一切都過去了。”
他不知道在這個女孩的身上發生了什麼,但是這一刻他感受得到她的顫抖,來自於內心深處的極度恐懼。
溫暖,不知道已經失去了多久。
檀香浮動,飄入鼻息之間,似乎有安神的作用。
女孩睜開眼睛,入目的是隻有貴人才可以著的紫衣,錦繡華服,柔軟而又美麗,是她從來不敢去想象的,即便只是看一眼,然而現在自己就在這人的懷裡,溫暖而又不可思議的感覺。
“你叫什麼名字?”李相卿坐在床邊的凳子上,手中的鐵鉤翻動著爐子裡的碳火,烘的屋子裡暖洋洋的,如春日一般。
“陶汐。”女孩的聲音怯怯的,宛若驚弓之鳥一般,她的目光追隨著那鉤子的動作,眼睛裡彷彿也燃起了火光,只是眼角的餘光裡,始終存在著那人的樣貌。
這世上竟有這般尊貴體面的人,好像天生就應該是這高牆大院的金尊玉貴之家的公子,如同日月星辰。
而自己,相比之下彷彿如塵埃一般,微小,不足道。
“哪個汐?”他問,似漫不經心。
“夜汐。”女孩回答,低垂的眸子裡卻藏著屬於自己的故事。
半晌後聽那人說了一句,“晝潮夜汐,皆是壯闊景色。”
話音剛落,房間的簾子被人從外面掀起,灰褐色短衣的矮個子青年走到了那貴人的身邊,凌亂的腳步顯得有些慌亂,卻依舊恭敬十分的樣子。
明興一邊抬手擦著頭上的冷汗,說道“少爺,淺花閣那邊出事了,您快去看看吧,老爺也不知道怎麼了,突然間就像發瘋了一樣拿著刀四處亂砍,現下崔管家帶著人在那邊周旋著呢。”
李相卿聞言色變,早已站起身,人已經走出了垂花門,突然間停下看向房間裡的人,“待在這,哪兒也別去。”
陶汐怔怔的點頭,她看得出那人神情並不是很好,好像是發生了什麼事,更重要的是,她在那個年輕小廝的身上聞到了熟悉的氣息。
魚腥味。
這樣的高門大戶,那樣的貴人身邊的近人,身上有異味總是不得體的。
這高高的宅院裡面究竟發生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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淺花閣
李相卿站在淺花閣的院門外,身後雪地上到處是凌亂的艱辛,平日裡井井有序的府邸,如今卻在這裡亂作一團。
“夫人呢?”李相卿看著院子裡慌亂的一團,已經全然看不到父親大人的影子。
“在屋子裡面,老爺一直守著門口,完全進不去人啊,少爺,該怎麼辦啊!”明興的手都是抖得,他想不通怎麼下午還好好的一個人,突然間就瘋了,像撞邪了一樣。
“對,就是撞邪了,少爺,要不咱們去請個道士吧,老爺看著像是中邪了。”
李相卿眉頭緊蹙,父親有沒有中邪他不清楚,但是那幫道士教人修身養性還可以,治病還是要請大夫。
“拿著我的名帖,騎馬去徐府請老爺子過來一趟。”
“諾。”
明興一溜小跑離開了淺花閣,可院子裡面的騷亂還在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