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不想說,只是以為他不感興趣。
徐清聿對她的生活並不關心。
“我是來找靈感的。”雲聽解釋,“這裡的人和環境,和我以往的生活很不一樣。對我來說,或許能找到一些有用的東西。”
徐清聿聽後,靜默須臾:“以後不要一個人過來。去哪兒,提前告訴我。”
雲聽抬眸直視他,反問道:“那你呢?你也不交代你的事。”
聞言,徐清聿眼神松動,他低聲道:“抱歉,是我忽略了,我以後會和你說。”
風吹過,拂起雲聽未整理好的衣領,她伸手去拉,徐清聿先一步抬起手,動作迅速而自然地幫她把衣領拉好。
“謝謝。”
“剛才那場車禍,有嚇到嗎?”
“沒有。那時候顧不上害怕,只想著應該趕緊報警和幫忙。”
“下次遇到這種事,不要逞強,安全最重要。”
“嗯,我會的。”
“以後遇到什麼事,記得第一時間告訴我。”
“我,我也會的。”
徐清聿站在車旁,背對寒風,神情冷峻,手握成了拳,鬆了又緊。
他這模樣讓雲聽頓感反常。微皺的眉頭和無意識的動作,告訴雲聽,徐清聿還有話要說
他在擔心自己。
她吸了口氣,開口試探道:“徐清聿,我沒事,你不用這麼擔心。”
徐清聿深深地凝視她,眼神中複雜的情緒讓雲聽猝不及防地心頭一震。
片刻後,他意識到自己的失態,迅速收斂神色,“我不放心你。”
“徐清聿…不用擔心我。”
徐清聿是醫生,把生死看得無比平常,但也正因為如此,或許他的心比誰都柔軟。
對他而言,每一條生命都意味著責任,而剛才她身上的血跡,大概刺中了他心底某根敏感的弦。
徐清聿看了一眼腕上的手錶,臉上浮現思索的神色:“你現在要回去嗎?還是……和我一起回去?我上午還有個小培訓,下午沒安排。”
雲聽想了下,“我和你一起吧。”
平日不愛言語的徐清聿,此刻正對一群實習醫生和支援團隊的年輕醫生進行細致地講解。
螢幕上是剛結束的一場心外手術實時錄影,畫面中心髒跳動的細微紋理清晰可見。
“患者是先天性心髒病合併冠脈異常,這種情況下,不僅需要修複心髒間隔,還要重建冠狀動脈的血流路徑。”他沒有多餘的情緒,但字字鏗鏘。
徐清聿拿起鐳射筆,指向螢幕上的某個關鍵節點,“這一部分的縫合,如果針腳稍微偏離毫米級,術後可能會導致血流受阻,甚至心肌缺血。記住,容錯率為零。”
年輕醫生們一邊點頭一邊忙著記筆記,偶爾有人提出問題,他也不避諱。
雖不茍言笑,但只要是關於手術的問題,他回答起來十分詳細。
“如果患者術中出現血壓驟降,您選擇優先處理心室撕裂還是冠脈斷裂?”一名實習醫生問。
“這種情況下,不是選擇問題,而是分秒必爭的問題。兩者處理順序取決於患者生命體徵的穩定性。如果你不能迅速判斷,術中團隊配合就會被拖慢,後果不言而喻。”
徐清聿的話不多,卻直擊要害,字裡行間沒有一絲拖沓。只有在涉及工作時,他才展現出另一面:嚴謹、果斷、令人敬畏的專注。
“還有一個重點。”他稍做停頓,抬手點向螢幕上的某一處血管縫合位置,“術後評估時,要特別注意這個區域的吻合口,別只看影像,必要時用手觸診,感知血管壁的張力。這不是經驗問題,是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