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二十七章 遠離徐清聿,是不可能的……
——生活在溫室裡的花朵, 終究無法描摹出真實的生命。
——希望,不一定都是燦爛的,也可能是從灰燼中生出的, 或者從深淵裡探出的。只有經歷過不同的希望,你才能找到真正屬於自己的答案。
雲聽吃完早餐,背上雙肩包,走出自己習慣的安全區。
走之前, zephyr依依不捨朝她叫了喵喵兩聲 ,雲聽忍不住和她玩了一會兒。
兩小時後。
她裹緊厚重的羊毛大衣,沿著城市邊緣的街道走向她從未踏足過的破敗街區。
街道兩旁的建築破舊不堪,牆壁上的漆皮被時間颳去了一層又一層,露出裡面的灰磚與石塊, 風雪在其上留下了斑駁的痕跡。
房屋的窗戶上掛著汙跡斑斑的塑膠布,有些幹脆空洞洞地敞開著,透出冷冽的寒風和無聲的寂寥。
幾只野貓躲在破裂的水泥路旁的木箱裡,警惕地注視著過往行人。它們瘦弱而懶散,尾巴懶懶地甩著, 偶爾發出幾聲低啞的喵嗚聲。
路人行色匆匆,都無意於多看一眼。
雲聽腳步逐漸慢了下來。
她停在一處被雪水沖刷得泥濘不堪的拐角處,閉上眼,遮蔽掉其他感官, 捕捉空氣中複雜的味道。
鼻尖先嗅到的是一股煙塵混雜著陳舊木屑的味道,隨後是熟悉的油煙氣息, 濃烈得可以掩蓋一切。
但仔細分辨後,她發現,油煙中還夾雜一點香料的氣息,像是粗糙的八角、胡椒, 還有廉價香水的甜膩,混雜著木炭未完全燃燒的焦香味。
她睜開眼,眼神發亮,向前走去,尋找氣味的來源。
不遠處的路邊攤冒著騰騰熱氣,攤主穿著一件厚厚的棉服,袖口油膩,帽子下是一張飽經風霜的臉。
他手裡握著一把木鏟,正熟練地翻動鐵板上的一塊塊糖心餅。那些餅外層被烤得金黃酥脆,邊緣泛著焦糖的褐色。
冷空氣中,這種甜膩的香味尤其突出,彷彿穿透了冬日的寒冷,帶來一點點溫暖的慰藉。
雲聽停在攤旁,目光定格在鐵板上咕嚕冒泡的果醬。
那是一種深紅色的漿果醬,與焦糖的濃鬱味道混合在一起,像一場奇妙的味覺碰撞。
“姑娘,要嘗一個嗎?”攤主見她盯著糖餅,笑著招呼。
雲聽點了點頭。
攤主用油紙包好一塊遞給她。
她接過,紙上的溫熱從指尖傳到心裡,驅散些許寒意。
咬下一口,外層酥脆,內裡甜軟,酸與焦香交織,很好吃。
雲聽之所以會選擇來這裡,並不是興起,而是因為她的高中前桌,平常沉默寡言、總是低頭的男孩,就來自這裡。
高中的教室總是嘈雜的,窗外蟬鳴喧囂,窗內同學們嬉笑打鬧。
雲聽的座位在最後一排,靠窗的位置。
她的前桌,是一個瘦小的男生,他從不主動與別人說話,總在努力讓自己縮小到別人忽略的地步。
她和他不熟,一次偶然的對話雲聽知道,他家就在這片城市邊緣的破敗街區,這個充滿廉價油煙和淩亂巷道的地方。
男生畢業後,便再也沒有訊息,像風一樣消失在她的記憶中,只留下一片模糊的輪廓。
雲聽有時會想,如果那個男孩還在這裡,他是否依然用帶著迴避的眼神看人?是否依然因為自卑而不敢抬頭?
雲聽在街道晃蕩了兩個小時,直到一聲刺耳的剎車聲猛然打破街區的寧靜。
雲聽目睹一輛老舊的小貨車失控沖向路邊,重重撞上了一輛迎面而來的電動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