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太陽從東邊越出地平線,李漁還處於恍惚的狀態,直到不遠處忽然響起一陣公雞打鳴的聲音,他才陡然驚醒。
“公雞?哪兒來的公雞?”他四處張望,卻沒發現任何公雞的蹤跡。
李漁意識到真正的危險早已過去,便將一直盤在身下的雙腿伸展開來,由於長時間久坐,兩條腿已經沒有知覺了,直到他嘗試站起來時陡然感覺到腿部一陣劇痛。
過了一會兒,他從石縫中走出去,此時橫在空地上的蟒屍只剩下森白的骨架,連骨頭縫裡的一點肉末都找不到。
可能是夜裡被聞著味道趕過來的腐食生物給吃了個精光。
李漁對此深表遺憾,本來他還準備撿點殘羹冷炙吃一下,沒準兒可以掠奪不少珍貴的屬性點和能力值。
不過他很快便將失望情緒拋之腦後,畢竟在昨晚那種生死局面下,能撿回一條命已是萬幸。
李漁整理好自己身上的東西,提起斷劍,直接順著原路返回,沒過多久他就成功抵達先前的小河。
此時的小河已經恢復平日恬靜的模樣,河中流水清澈,游魚四處歡暢地遊弋,全然沒有黃昏時那成千上萬食人魚環伺的恐怖氣息。
他尋到先前渡河的地段,想找找那晚將他腳踝絆住的到底是什麼鬼東西。
但他仔細瞧了很久,除了河底幾根稀疏的水草,其他什麼都沒有。
“難不成是這幾株普通的水草在搞怪?”
他有些難以置信,連忙脫掉鞋襪,提著鞋子走入河中,右手往水裡一探,卻沒想到輕輕鬆鬆便將那株水草連根拔起。
李漁將水草放在眼前,再三確認之後,終於失望地發現這真的只是一株普通的水草。
他只好一步步渡過小河,待上岸之後再回頭望向這條河流,最終還是無奈地嘆了口氣,隨手將水草扔到地上,又朝著禁忌長城的方向走去。
這一路上依然是風平浪靜,不遠處偶爾傳來清脆悅耳的鳥鳴聲,松鼠在樹枝之間飛竄而過,羚羊正小心翼翼地喝著水,眼睛卻隨時警惕著四周。
等他踏上先前與何景龍交談之地時,已是二十分鐘後了。
空氣清新得如同大雨過後的清晨,李漁踩在鬆軟的草地上,只感覺神清氣爽,但他很快就發現了異樣。
他記得自己剛來這裡的時候,草地雖也是青蔥的顏色,但絕對說不上嫩綠。
怎麼僅僅幾十個小時過去,腳下這片草地就像重新翻修撒種了一樣?
不過還未等他細細思考,身後忽然傳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他迅速回頭,右手下意識摸向綁在腰間的斷劍。
“別緊張,是我。”聲音熟悉得讓人想哭。
李漁驟然緊繃的身體一下子放鬆開來,抬眼望去,白襯衫,黑色西褲,鋥光瓦亮的皮鞋,還有永遠梳得一絲不苟的頭髮,年輕男子罕見地朝他露出一絲笑容。
原本李漁在來的路上還一直盤算著見到何景龍後該怎麼對他破口大罵,發洩一下這兩天時刻遊離於生死邊緣的恐慌情緒,可是真見到面以後,滿肚子的牢騷又硬生生憋了回去。
“何……何老師……”
“過得如何?”何景龍隨意問道。
“不……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