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薄川身上氣壓更甚,他道:“你和大哥談談,我和大嫂就在外面,如果你覺得中途談不下去,就叫我。”
宋綰緩慢的眨了眨眼睛:“我不想和他談,你讓他走。”
“綰綰!”陸薄川沉著聲音,他道:“當初在媽那裡的時候,也是大哥在為你求情。”
他是指的當初他把宋綰帶到溫雅那裡去的那一夜。
宋綰沉默的抽著煙,眼眶更紅。
陸卓明和舒意還是出了房間。
一出房間,陸薄川就沒忍住,點了一支菸來抽,他抽得很兇,眉宇間全是一股煞氣。
房間裡只剩下宋綰和陸卓明。
陸卓明說:“綰綰,不管如何,我還是那句話,以後陸家還是你的家,你覺得委屈還是可以找大哥。”
宋綰單薄的身體定在原地,她用力逼退眼裡冒出來的熱氣,很久以後,才自虐一般,緩緩的轉過身來。
她長得高挑,腿細長筆直,身材比列很好,因為生病,本來就白得幾欲透明的臉蛋帶著幾分脆弱和病氣,卻很美得驚心動魄。
她緩緩靠在陽臺圍欄上,目光落在陸卓明身上,她說:“大哥,你別裝了,這裡沒有外人。”
她這是壓抑到了極限,反而平靜得嚇人。
陸卓明溫和的面容卻不見絲毫變化,他只是覺得有些失望,優雅的面上像是被傷害的那種平靜。
他的聲音還是一貫的溫和,儒雅:“綰綰,這麼久以來,我對你怎麼樣,難道你都沒有感覺嗎?當初你來陸家的時候,我就把你當成弟妹在疼,因為你年紀小,所以不管是我還是璟言,都寵著你,慣著你,後來陸家出事,我雖然也恨過你,沒有人會在那種狀況下還能做到百分之百的平靜,但是你出獄後,我有指責你半句嗎?”
宋綰的心像是被重錘狠狠的錘著。
璟言兩個字讓她生疼。
而陸卓明所說的這些,她又都是親生體會的,正因為親生體會,那絲溫暖才能滲進她的心裡去,才能讓她對陸卓明這樣在乎。
就像是舒意說的,她還是在意他,還是敬重他。
她沒有辦法剔除這種感受。
宋綰紅著眼眶,死死咬著牙。
大概是因為從小到大走的都是科研這條路,陸卓明的氣質很乾淨,他的聲音也很溫和。
陸卓明緩緩道:“今天我原本是不想來的,因為知道你不太願意見我,但是舒意說,你現在身邊沒有家人了,你被薄川這樣逼著,她怕你撐不過去,想讓你把我們當親人,我才過來的,綰綰,我還是那句話,只要你願意,我永遠都是你的大哥,你有什麼困難,都可以跟我說,我能幫的,都會幫你。”
他說:“如果我和大嫂都不幫著你,都來怪你,那薄川要怎麼放過他自己?”
宋綰靠在欄杆上,夾著煙的手指很用力,她幾乎要被陸卓明最後那句話拍散了脊背,她要很用力才能讓自己站得筆直。
宋綰很久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她說:“大哥,我說過,讓你以後不要對我這麼好,我不值得,很多東西沒有查出來之前,我都沒有辦法像以前那樣對你,我看到你就會失控,你就當你之前是對一隻白眼狼好吧,我真的是個狼心狗肺的人,不值得你對我這麼好。”
陸卓明皺了皺眉,還想說什麼。
宋綰偏開了頭,說:“大哥,沒什麼事情,你先出去吧,很多事情我都會查下去的。”
陸卓明和舒意一走,宋綰就忍不住,狠狠將陽臺上的花盆掀倒在了陽臺上。
“碰——”的一聲巨響,花盆砸在陽臺上,四分五裂。
宋綰卻還是覺得不夠,她幾乎砸了陽臺上能砸的所有的東西。
陸薄川聽到響聲,趕緊推了門進來,只看到病房陽臺上一片狼藉,他趕緊走過去,從後面抱住宋綰的腰。
宋綰被陸薄川抱在懷裡,整個人都在發抖,她覺得心口又痛又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