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親王府菊香院,怒放的龍爪菊在夜風中搖曳,瀰漫著清雅幽幽的花香。
雲清久久等不到護衛回報訊息,心底的不安讓她的眼眸深處多了一絲狠戾。
恭親王品著上好的女兒紅,瞟著燭光裡麗如春花般炫爛的女子,肥胖的臉上飛出笑意。他年已不惑,府中年輕的美人不少,可那大多是用手段得來的。唯有眼前這個嫁入恭親王府,跟著夜朗叫自己父王的女子,主動真心待他。
那天,夜朗出門未歸。
閃電劃破烏雲,炸雷滾滾,暴雨傾盆,雲清如受驚的小兔撲進他的懷裡,不住地顫抖。她說她從小沒人疼沒人愛,最怕雷雨天,他的懷抱渾厚溫暖(恭親王肥胖的身軀確實厚,暖)。他的女人雖多,可將他視為安全臂彎的,雲清是頭一人,他自然也就對她充滿了憐惜,雖然憐惜得過了界,他卻如吃了五石散般上了癮。
今夜,夜色撩人。
他按耐不住躁動的心,偷摸著到了雲清屋裡,剛將雲清攬入懷裡,紗雲窗異響,兩個蒙臉黑衣人驚慌遁逃。
雲清拿出支笛子,紅唇輕嚅,嘹亮悠揚笛聲瀰漫,不知哪來的弓弩手冒出來,兩個黑衣人相互掩護,一箇中箭而亡,另一個雖中箭卻僥倖逃脫。
聞得異動的護衛前去抓捕,至今尚未回府。
“清兒,別慌,區區盜賊不足為懼。”
雲清站起,唇邊噙著淡淡的悽然:“王爺認為那僅僅是盜賊麼?你我之事若被夜朗知曉,府中怕是要變天了。”
恭親王伸手握住雲清那如柔荑般的玉手,他胖得只剩絲線般的眼睛泛著亮光:“一切有我擔著,莫怕。”
雲清躬身探過去,湊近恭親王耳邊,一抹詭異的笑自她唇邊擴散:“好,那您便用命來擔著吧。”
雲清手中利刃飛快劃過恭親王盡是肥膏的脖子,好一會血方漫了出來。
綠豆眼倏地瞪大,恭親王手指著雲清,滿臉的不可置信,眸中只剩下雲清那女修羅般駭人的笑容。
笛聲再度響起,一名黑影很快出現在雲清屋裡。
“將他丟到府裡偏僻角落,再引府中侍衛前往。”
屋裡很快燃起艾草香味,雲清泡在浴盆裡,嬌豔的臉烏雲密佈。她到天玄京城幾個月,一切如她所願,唯有這恭親王,她下錯了棋,早知他只是個吹牛的草包,就該用藍心替代自己。
夜朗進不去鐵家軍,銅麵人那無法交差。
愁。
三更聲起,恭親王哀號聲滿天。
恭親王在王府久無人跡的宋院被護衛發現,惜已無生息。
恭親王妃望著恭親王脖子上已凝固的血痕,靜默良久才吩咐管家出門去城西喚夜朗回府。
皇宮裡,夜澈在朝鳳殿和兩個皇姐聽完天影暗衛的回稟,三人遲遲方從震驚中回過神來。
“蘭花,扶著我,我快被這事給震得要吐了。雲清腦子生鏽了嗎?哄了夜朗入帳,還要恭親王這個綠毛龜做什麼?”
夜小魚被趕回宮的天鳳公主,聞聲而來的夜澈,拉起來問長問短,再無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