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遠盤腿坐下,將玉盒放在腳邊。手指輕敲著前額陷入沉思。
(“如此多的辟穀丹,還是二轉的高階貨。這是提醒我前面的通道將花費很長的時間,而且很有可能會被困。轉生丹則是提醒我前面既使沒有致人死地的陷阱或者殺手,也有能將我逼到不得不轉生的恐怖。”)
但遍搜記憶,寧遠也沒有任何關於這場考驗的線索。境界線上的記憶裡整個探索機緣的時間也沒有多久,從進入隱秘山縫到得到城市結心透過遁甲門離開在記憶中僅僅是兩天而已。
但境界線上的記憶現在看來明顯有被抹除和暗示修改過的痕跡。而且從進過密道開始所有的記憶基本上都已經不可信了。
(“我現在連兩條境界線上的密道是不是一回事都已經無法確定,又如何保證後續記憶的準確。透過密道究竟還是不是記憶中的無名碑林?無名碑林中又是否真的有城市結心?”)
(“不,應該是有的。前面的記憶既使因為境界線不同而有偏差,但大致是準確的。不然我也不可能來到這裡。所以城市結心是肯定存在的。而且很可能比記憶中的無歸屬的乙級城市結心還要珍貴。”)
(“現在的問題是我真的有能力透過前面的考驗去到無名碑林得到那也許比之想象中還要珍貴的城市結心嗎?”)
(“我真要冒著可能被長期囚困並且面對很可能會被逼著轉生的風險去賭自己有這個運氣、實力和機緣去獲得那最終的傳承?”)
(“但是我能退嗎?”)
(“也許能。有著先前的記憶和‘昨日黃昏’的能力保證,我能按照先前的路徑原路返回並且安全回到龍牙山腳。”)
(“但我很難相信系統或者說墟主會允許我將‘凝冰之源’這件靈物元件和很可能與第二件靈物有關的98盞‘不知名燈盞’帶出去。”)
(“系統最有可能的做法就是將‘凝冰之源’和所有的‘不知名燈盞’收回,並且十有八九會抹除和刪改我的記憶。而且因為我是煌生的關係,這種抹除篡改的手段很可能是不可復原,永久性的抹除。”)
(“這種後果我不可能忍受。而且退出去我又該何去何從?最好的結果也是找個野人村落去落腳。但那樣我進這個世界又有什麼意義?”)
(“我選擇的出生,註定我退回去的後果不是做野人就是自殺轉生。”)
“既然如此。我。。。為什麼要選擇退?”寧遠停下敲擊前額的動作,抬頭看向前方的迷霧和黑暗。
“其實我,從選擇進入這個世界,選擇在野外出生開始。我就把自己的選擇給斷去了。”寧遠放下雙手沉靜地注視著前方喃喃自語,“如果我是在成長了之後才來到這裡,如果我不是懷揣著某種想法來到這個世界,如果我沒有做那個夢,如果我不是煌生,如果。。。。。。也許我真的會退出去。”
“但現在。。。。。。我沒有選擇的餘地,也沒有重新選擇的想法。我的出生,我的目的,我來到這個世界的因果,我現在的狀態,都註定了我只能也只會選擇前進。”
寧遠從一瓶辟穀丹中倒出一枚,放入口中。
將玉盒內的瓷瓶一一收入坤包。
將顯示可收取的玉盒同樣收入坤包。
緩緩起身。
“不為了已經到手的‘凝冰之源’,不為了可能關係到另一件靈物的‘不知名燈盞’,也不為了那最終的傳承。”
“我啊,是寧家這一代最具賭性的一個。也是寧家這一代最自我的一個。同樣是寧家這一代最相信直覺的一個。”
“我是煌生。諸星眾多覺醒的煌生中不起眼,甚至不在諸星政府登記中‘已覺醒’的一個。但是我是煌生啊。能隱約看到‘未來’的煌生。諸星世界‘混元’的見證者。”
“我還是曾經最偉大的民族、種族的傳人,後人,血脈的繼承者。‘諸夏’啊,恨不能早生3000年的‘諸夏’。”
“既然隱約看到了那渺茫的希望。既然已經不自覺間截斷了自己的後路。既然我的內心希望。既然我想。”
“那麼”寧遠直起身,抬眼淡漠地看著眼前霧氣中的黑暗,“前進吧。”
右手扶著牆面,寧遠踏入霧氣繚繞的通道之中。
隨著前行,霧氣越來越濃,越來越厚,除了前方那純粹的黑暗外,寧遠已經什麼都看不到了。
剛開始時寧遠憑著服用龍血根後提升的體感還能勉強看到半米內的通道情況,但隨著深入,除了手扶的牆壁和身周的濃霧以及遠處的黑暗外,寧遠不知不覺間陷入了一種另類的伸手不見五指的狀態。
彷彿在不知不覺間寧遠整個人物失去了形象和實體,如果不是還有手扶著牆壁和腳踏實地的觸感,寧遠都懷疑自己是不是隻剩下意識在前行。
通道中時間的概念似乎變得模糊了起來,寧遠的意識似乎也在不自覺間遲鈍了下來。
然後在不知道行走了多長時間,也不知道走了多遠的距離的情況下,寧遠驀然發現自己已經不知不覺間走入了那團純粹的黑暗之中。
真正的伸手不見五指,眼中除了黑暗外再無其它的色彩。
寧遠的意識在清醒了一瞬間後又陷入遲鈍,似乎沒有任何知覺地再次向前走去。
等寧遠的意識再次清醒的時候,寧遠發現自己似乎在不知不覺間踏入了一片虛無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