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聞，在場唯一一個伯海國人。
直至最後都在勸程亮三思而後行的他，很容易讓人忽視這一點。
忘卻了小彤，乃是他們皇室的公主。
他握緊了手裡那把兩米長的長戟，雙手將其舉起，底部的銳刺狠狠地鑿入了上方的階梯。
他以此為基點，伴隨著一聲低沉的怒吼，縱使整張臉都因為‘藍魔’不知名的武技，被壓地異常扭曲，道道青筋都是依稀可見，紅漲如豬肝一般的臉，看著幾乎都要爆裂開來。
他依然踏了出去。
這個一直都很冷靜的男子，這一刻，當他第一次站在小彤的不遠處，卻仿若一個失了神志的瘋子。
所有碎天谷的弟子，都屏氣凝神地看著這一幕，紛紛為之而動容。
“他瘋了嗎？這樣就算走上去了，又有什麼意義......”
“那可是一個武尊啊。”
“他們這樣，都會死的吧......”
就算了聽到了剛剛二長老的發言，此刻，也沒有一個弟子真的會為神使程亮被攔下來而歡呼。
他們的長輩選擇了苟且，但不影響他們憧憬英雄。
忽然，所有人倒吸一口冷氣。
那柄長戟被拋飛到了天上。
紀聞，從始至終，他其實都可以全身而退。
在閩山腳下，他完全可以不去繼續搜查第九門的下落。
到了碎天谷，他更不用冒著生命危險，衝進碎天谷，來為程亮通風報信。
縱使是方才，在‘撼天’別院，他也可以走，第九門這次並不是來抓他的，他自己趁亂撤走的可能性很大。
這個永遠就事論事的男人，其實都沒和程亮他們有過更多更深的交流。
但他卻光憑著一身對抗妖族的信念，硬是留到了現在，甚至在面對一個武尊的時候，竭斯底裡地衝在了第一個。
最後，他如斷了線的風箏，從高高的臺階上驟然落下。
“殿下，小民......”
所有人都聽到了他戛然而止的話語，都知道他所說的殿下是誰，卻無法再知曉後面的話語。
“嘭！”
他的身體重重地砸在了下方的操練場，猩紅的血液從他的身下流淌而出。
所有的弟子，在這一刻臉上都充滿了愕然，悲傷，乃至憤怒。
紀聞悲壯的一幕，逐漸點燃了他們內心的火種，讓他們逐漸握緊了雙拳。
“你看，武尊這麼強，我們怎麼反抗......”
“閉嘴！”
點點異樣的聲音都開始被憤怒的火焰迅速地吞沒，他們的眼神逐漸聚集到了那‘藍魔’之上。
不僅有恐懼，還帶上了敵意。
程亮，同樣在回首間，看到了紀聞摔落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