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充滿了杉木藥香味的房間內，紀聞面色蒼白地躺在病床上，至今昏迷不醒。
他無疑是這次碎天谷大戰中，傷勢最重的人，被藍魔率先擊飛的他，連命都可以說是撿回來的。
“他......還好嗎？”
病床前，小彤抬起頭，怯生生地問著牽著她的程亮。
而這個問題，程亮真的說不好。
他只能笑著摸了摸小彤的腦袋，寬慰道：“紀兄生命無礙，但是可能會昏迷比較久的時間，放心，他是一個勇敢而堅強的人，天神一定會保佑像他這樣的人的。”
小彤這才點點頭，在她的設想裡，程亮可是她的神使哥哥，他說的關於天神的事情還能有假？
程亮內心輕嘆一聲，事實上，紀聞的傷牽動了全身多處經脈，就算醒來後，修為上沒有衰減，日後的修煉怕是也要受到不小的影響。
對於紀聞，程亮心中充滿了好感，乃至敬意。
這個冷靜的男人，當時是最阻止自己去救小彤的。
然後真正上了戰場，這個伯海國的好男兒，面對一個武尊的攔截，卻又一聲不吭地迎難而上。
事前心思縝密，謀而後動，行動的時候勇於犧牲，一往無前。
而這也正是這樣的人，讓小彤真正意義上，瞭解到了自己以前從未重視過的身份，比穿上那些華美的衣飾，都要直截了當的多。
這個世界上，還有許多人，會為了他去付出性命。
程亮緊了緊小彤的手，“小彤，你師父之前就告訴你，你是伯海國的公主嗎？”
小彤點點頭，“是的，我從記事起，師父就告訴我了。”
說著她不由得低下頭，“可是，小彤其實一直都沒太把這件事放在心上，小彤作為一個公主，但什麼都不會......還要像紀聞哥哥這樣的好人，豁出性命去救。”
是啊，對於一個孩子來說，早早就揹負上了全天下人的寄託，這負擔實在是太重了。
就連程亮，對於自己神使的身份，也沒到百分百接受的程度，比起拯救蒼生，能夠活命，儘可能幫助眼前的人，才是他真正想的。
更何況小彤。
小彤臉上的陰霾很快就散去了。
“神使哥哥，小彤想要做一個出色的公主。”
程亮一愣，他本以為自己還需要對小彤寬慰一番，讓她更好的接受自己是公主的事實。
她總是超乎尋常的懂事。
懂事到令人感到心疼。
他蹲下身，帶著他招牌式的陽光笑容，“曉彤放心，所有人看到小彤的時候，都會像紀聞哥哥一樣，看到你的剎那，就會打心底裡認同，你絕對是一個優秀的公主。”
“真的？”
“真的哦，我以天神的名義發誓。”
小彤這才露出了笑容，用了地點點頭，“小彤，希望自己以後能幫更多的忙，不能讓師父，紀聞哥哥，還有那麼多曾經幫助過自己的血，白流了。”
程亮有些心疼看著小彤堅定的表情，同樣笑著點了點頭。
“好，神使哥哥等著看小彤長大的那一天哦。”
是啊，在其他小孩還在哭鼻子調皮搗蛋的時候，小彤就知道了自己父母的死，知道了自己的性命是無數強大的武者，用命換來的。
她從記事那天起，就被尋常這輩子都不會遇見壓力所束縛的。
程亮忽然明白了，為什麼當初，是端木林當小彤的師父。
但她從未抱怨過，從未哀怨過，甚至從未聽過她對妖族的仇恨。
她依舊像她的師父一樣，無論世間將怎樣的不幸降臨在她的身上，她也會將自己的善意傳遞給身邊的人。
“紀聞哥哥，謝謝你。”
在和紀聞最後的道別後，兩人走出了這件專門為紀聞準備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