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盟主莫非是要興師問罪？
程亮並不知曉這個神使的身份究竟有多少分量，尤其是之前，封追他們也和紫聽雲一樣，知道上一任神使在修北國淪陷這一事情上，起到了相當之負面的作用。
由此看來，怕是除了平民老百姓，恐怕很多武者都是知道此事的，保不準都和紫聽雲抱著相似的態度，可能根本就沒太把這個神使的身份當一回事。
於是乎程亮笑著答道：“確有其事。”
要確定都是自己人，那程亮道個歉也沒什麼問題，但現在敵我不明，要是一臉卑躬屈膝，才反而讓人瞧不起。
石立聞言又略微向前半步，“是因為我的手下冒犯了大人，大人找上門來尋仇？”
石立寬厚的身軀穿著一身墨綠色武袍，比程亮高出大半個頭的他，再配上那張濃眉大眼，頗具威嚴的面龐，往人跟前一站，的確很有壓迫感，換尋常人來怕是話都說不利索。
統領千軍萬馬，在綿綿山川之中，和妖族勾心鬥角數十年的人，豈會是泛泛之輩？
可惜，對於程亮來講，他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那把火把一個山寨全燒了，他是無意的，朱雀三三他們打傷了一眾山賊，那更非他本意，因為這些事，這川溪義軍的盟主對他沒臉色，他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但是無論再給程亮多少次機會，他還是會去燒那座山寨。
程亮絲毫不退讓，傲然直視對方，“你的手下並沒有冒犯我，但是他打傷了我的朋友。”
“不瞞大人，那名冒犯您的人，算是鄙人的記名弟子，所以我是不是可以理解為大人因為我那弟子打了您的朋友，便燒了我軍的一整座山寨？”
石立這句話說的不快不慢，但每一個字都猶如一塊石子敲打在程亮的心頭。
呵，合著還是這位盟主大人的弟子。
程亮的臉上隱隱有了幾分怒色。
“盟主大人覺得，不應該嗎？”
一碼歸一碼，就算這個石立是會幫助到他的人，但如果他現在是在為了自己的弟子打抱不平，讓程亮給那個黃毛匪頭道歉的話。
此事也絕無可能。
劉鐵柱，是他自修北城逃出來後，第一個真心實意幫助他的人。
就算當時知道了那黃毛混小子是這個川溪義軍盟主的弟子，他程亮也會照打不誤。
反正老子擅長逃跑，有本事你整個川溪義軍都來追殺我啊，反正都有妖族朝廷在追殺老子了，還差你一個？
會議室裡，氣氛寂靜的可怕，站在程亮身後的朱雀不知不覺間已經握住了那柄偃月長刀，三三的頭頂也是再度浮現出雙角，隨時做好了戰鬥的可能。
一場大戰可能一觸即發。
誰料，石立退後了一步，突然背過了身。
以為他要拿武器的朱雀，猛地就要上前把程亮護住，卻反而被程亮一把拉住了。
因為站在石立的跟前的程亮，能夠最清楚地感受到，石立轉身的一剎那，那股壓迫感就陡然消失了。
石立轉回身，一彎腰，竟是在程亮面前一輯做到了底。
“是在下不才，教導弟子無方，石立在此替門下弟子向神使大人致歉，望大人海涵，日後石立定將嚴懲那欺凌弱小的不肖子弟。
同時，大人受傷的朋友，在下日後定會託付弟兄們好生照顧，絕不允許類似的事情再度發生，還請大人放心。”
他回過身拿起的是一碗酒，此刻正被他託在手裡。
不等程亮回話，他便直起身，將那碗酒一飲而盡。
‘啪’，隨即將碗摔在地上，再度拱手道：“往神使大人贖罪！”
局面瞬間一百八十度的反轉，雖然讓程亮等人愣了一下，但這無疑讓程亮長舒一口氣。
程亮心中也是暗贊，好一個直爽豪邁的漢子，撇開之前明顯故意的試探，石立這一番舉措，深得程亮好感，讓他彷彿有一股在看梁山好漢般的感覺。
“石盟主不必如此，怨已報，債已還，那您那弟子我也已經出手教訓了，倒是我擅自出手，才應該向石盟主道聲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