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有到站上,最近發生的小道訊息已經傳入王燕的耳朵,健美操比賽圓滿落幕,我們大隊取得名次,特此批准參賽選手在十一假期之後才正式入職,她們三人暫時不分離,假期結束她們就要去學習天吊,為期一個月,地點是某一個培訓站,曾經的技校舊址。
花朵很珍惜這份時光對王燕特別熱切的光照,使王燕有些吃不消,她很想告訴花朵,她不喜歡聽別人的八卦,但是看到花朵熱情的態度,卻選擇退縮。心中明白,在這裡不能沒有朋友,忍字寫起來很簡單。
國慶節這天上班,雖然有加班費,來到單位後,和開心二字不搭邊。只是這一天不會有人造訪,完成基礎工作就好,潘興因為是夜連白,精神不濟暫時休息,監控室中交給王燕和花朵當值,一個多月在站上學習,簡單的事物二人能夠處理,潘興能夠放心讓二人頂崗。材料都寫完,結算報表還早,裝置運轉正常,空出時間的二人開始展開一場有關假期旅遊的大討論。
討論從花朵羨慕王燕在外地上大學開始。
“我的大學生活和想象中一點都不一樣。我爸媽給我填的學校,離我家步行十分鐘。大學生活就是高中的加強版。你過的才是大學生活。”
“按照你的說法,我只過了半年的大學生活。我收到錄取通知書,我媽就在學校附近買個房子,我剛上大學的時候,房子裝修,我放鬆半年,之後大學的日子,雖然住在學校,那個房子父母也不怎麼住,但它還像一個釘子一樣提醒著我,你被人鎖定,你被人約束,你被人監視。”
“南方買房,現在房價如此高。沒有想到,我認識一名金大腿。真是人不可貌相。”
“我們學校在城市的郊區,附近的房子沒特別高,還有那時我媽買的,和我沒關,我還是一隻靠父母生活的寄生蟲。”
“這是你作為金大腿的謙虛,求抱抱。”
“我的腿是木頭做的,和筷子一樣易斷。”
“切。小燕子你真無趣。姐姐告訴你一個道理,金大腿和小白臉是絕配。”
“這個道理在我身上成為變數。大學生活應該和同齡人一起相處,有父母的參與失去很多色彩,特別失落、特別失望、特別後悔選擇這所大學。”
“小燕子,說的對,就是這種感覺。咱們是同命相連,那你也不我強,至少能夠感受南方的生活,而我長這麼大,去最遠的地方有沒有越過山海關。”
花朵說完後,臉上的可惜表情僅僅一閃,閃閃發亮的眼睛散發著心中的興奮感。王燕感受在其中有些恍惚,血脈呼應的奇異感控制身體,話脫口而出,“有機會,咱們可以一起組團去旅遊,去有的地方我家如果那裡有房子,咱們可以不用住賓館。”
“金大腿果然霸氣。小燕子,你對我太好了。”
大腦清醒,忍住手捂嘴的衝動,走一步說一步,到時候再說。“有的東西是老人留下的,文革後歸還給媽媽和舅舅的。和我沒有太大關係。”王燕試圖透過解釋來削減剛剛在花朵心中建立起來的印象。
“你不是你媽媽的女兒?”
“是啊。怎麼可能不是我媽媽的女兒,我是媽媽生的。”這其中的邏輯在王燕的心中反覆推敲也沒有結果。
“那不就對了。”
推敲暫停。這解釋變成一種掩飾,越說越亂的鬼畫符,最後變得看不清楚本來的樣子。最有效的解決方法是轉移話題,面帶微笑看著花朵道,“你最想去什麼地方。”
花朵在普通的微笑中看到詭異二字,安慰自己是興奮過頭的熟悉亂想,對同伴說出心中多年的渴望。“我想去看大象,不是那種在動物園中看大象,而是去大象園中,觸控大象,坐到大象的身上。小時候我們一家三口去海拉爾旅遊,我第一次見到大草原,見到馬。親身感受到風吹草低見牛羊的美景,我去騎馬,結果差點被馬摔下來。媽媽說,是因為我太胖,壓在馬身上不舒服,它才會反抗,試圖把身上的東西甩掉。那時候我就在想,大象個體那麼大,我坐在上面,它不會嫌棄我胖。”
聽完花朵的觀點,心底強壓著笑,這個傢伙還有如此天真的一面。“大象當然不會嫌棄你,雲南有大象,你可以去北京,從北京直飛雲南。”
“這個建議不錯,等我空,會嘗試的。什麼時候發工資,沒錢怎麼去,我爹媽那種守財奴的性格是不會給錢讓我去玩。工資一點訊息都沒有,我天天靠著爺爺奶奶,姥姥姥爺的救濟過日子。小燕子你這幾個月怎麼活的。”
“大四實習的時候有工資,我攢了一些,還有父母大學給的生活費,我沒有全花完。有花唄。”
“不愧是南方,發達啊,不愧是好學校,機會多。我實習是做白工。我大學是三點一線,家、寢室、教室;只為畢業證努力奮鬥。”
“我上大學也是為了畢業,沒有畢業證的大學豈不是白上。四年光陰白白浪費。”
“還不快去抄數,現在都幾點了。你們想白連夜,把聊天進行到底。”潘興提醒打破二人的討論。在單位上班,基礎工作必須幹好,三人分工合作,國慶這天白班完美結束,加班工資順利到手。
吃完晚飯的王燕坐在書桌前,拿著鉛筆在紙上畫著心中的作品,自己要不斷練習和鵬哥比肩。白天花朵的話在腦海中不斷重複播放,金大腿。小白臉。這樣的詞彙聽到的次數太多,新意消失變成沒有水分的骨架。。
閆妍在書房中用平板檢視著帶有院子的小別墅,看到中意的,拿起筆在本子上記錄下來。大哥交給自己的任務要完成好,看價錢還可以,最好選兩個緊挨著,還能有一個照應。日子只能越來越好,孩子的事情道理告訴好,選擇還得靠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