爾後蹬在自己胳膊上,也並未有多大的力度,更像是這一蹬是要把自己推出去一般。與此同時的,便有聲音如蚊蠅,悠悠傳來。
“向西跑。”
緊接著,夜三更身形好似被那人一腳踹中,直接飛向丈餘外的矮牆。
那邊段鐵心緊張注視著涼亭頂子上的局勢,剛才見到凌山鸞在對面藉手底下幾個弟兄一託之力飛身上去後還有些欣喜,只等著行刺之人被逼下來,自己上去就是一刀,卸他塊肉來。
凌山鸞身手如何他是再熟悉不過,拋開其他因素不說,這兩人私下裡也倒是合得來,閒極無事便好去寨子裡的訓練場鬥上一鬥。段鐵心也是個自視甚高的人,可對於凌山鸞的本事,雖說沒誇獎過,可也從來沒在外人跟前說過什麼貶低的話。
如他們這般只練外不練內的外家武夫,凌山鸞的金剛境,可是如同練氣武夫的天九轉。
堅不可摧,牢不可破,最是強硬。
別人不知道,段鐵心可是記得有一次,這個據說曾生撕猛虎的猛人,可真是一拳打彎了自己手中鋼刀,害得自己偷偷去了城裡才修好。
只是段鐵心萬萬沒想到,凌山鸞第一記落空後十拿九穩的第二招卻被刺客躲了過去,讓他不得不有些疑神疑鬼。
這刺客難道還是個鬼不成?怎麼就輕飄飄的躲了過去?
爾後便見凌山鸞又是一招追擊,同為如意境的段鐵心眼力還是有的,他知道這一擊絕對穩了。
果不其然,半空中的刺客便被凌山鸞一腳蹬到了牆外。
“老凌,你這一腳力道大些了。”段鐵心鋼刀一背,咋呼一聲,撒腿就跑。
多年燒殺搶掠養成的習慣,趁他病要他命,段鐵心不可能放棄這麼好的機會。
凌山鸞落地後僅是一個晃身,想來也是剛才那強行使出來的一記再蹬腿著實讓他有些拿捏不住,腳下有些虛浮。
不理準備翻牆過去的段鐵心,凌山鸞朝著三層樓閣上還有的幾個人大聲吆喝道:“盯緊刺客,莫要讓他跑了!”
樓上幾名護著假良廈的寨中弟兄答應了一聲,卻一個個面色發苦:這麼黑的天,怎麼看?
一旁假良廈兩眼一眯,視線不離已然前去追擊的凌山鸞,火把映照下的表情有些奇怪,嘴角掛著的那抹笑意,耐人尋味。
……
……
徽式小院裡,聽得外頭喧鬧,聽力敏銳的夜遐邇翻身起床,聽出個大概,斷斷續續的有人喊著抓刺客。
夜遐邇的心登時提到了嗓子眼。
外屋廳堂裡,小丫頭紅棗一個激靈後迷迷糊糊起床,揉著惺忪睡眼嘀咕抱怨,要去看看外頭髮生了什麼,可在開門後“啊”的驚叫出聲,趔趄兩步坐到了地上。
夜遐邇摸索著跌跌撞撞出來,就聽到外面傳來良椿的聲音,“怎麼還這麼膽小。”
在良椿攙扶下起身的紅棗埋怨道:“小姐,你怎麼不帶個燈籠,大晚上的,這都什麼時辰了,嚇死個人。”
“燈籠在門口給了寨裡弟兄,讓他們去抓刺客。”良椿徑自進了屋,點上燈罩中的蠟燭,眼神示意著紅棗去扶夜遐邇。
夜遐邇上前,坐下後便開門見山道:“紅藥姑娘就來這裡抓?”
良椿搖頭,“刺客和我無關,我只是過來跟夜二小姐聊會兒天。”
對於刺客,出現在這裡的良椿如果說不知道是誰,夜遐邇打死也不會相信。
事已至此,都不是傻子,根本沒必要去做些多餘的彎彎繞。
良椿又開口道:“很多事想不通,所以我娘讓我來問問夜二小姐。我娘說了,讓我多跟二小姐學習,能漲不少見識。”
夜遐邇顯然有些興趣缺缺,對於良椿口中的誇獎是恭維是褒讚也不想判斷。
弟弟至今未歸,她怎能不擔心?哪還有心思去管顧其他。
夜遐邇正要開口,良椿又道:“外面的事夜二小姐放心好了,有凌堂主在,差不了事。而且我在這裡,應該就不會有人過來了吧。”
一直朝著門口方向的夜遐邇終是扭頭與良椿面對面,莞爾笑道:“紅藥姑娘已然如此聰慧,觀音姐姐叫你來可真是瞧得起我。”
感覺這兩人要徹夜長談的紅棗準備去端個暖爐過來,卻是越聽越糊塗。
她們晚上不睡覺,就為了打啞謎嗎?怎麼一句都聽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