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此時再撤退已經有些晚了,章凌志眼睛中出現了細細密密的血絲,但如何吶喊都無法挽回戰局。
此次攻打驪州的計劃,不僅沒有成功,還給他帶來了不小的損失,就算是及時撤退,也有至少三分之一的人被硬生生地留在了那裡,滿地的屍骨看起來莫名驚駭,章凌志帶著人馬如同喪家之犬一樣奔逃。
跑到了三十里之外,章凌志這才讓所有的人停下來,就地紮營。
驪州佈防圖被拍在了桌子上,發出沉悶的響聲。
章凌志兩眼通紅到了極致:“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不是說好這份佈防圖是驪州的補防圖嗎!那現在發生的又算是怎麼一回事,我需要一個解釋,也需要給那些死去的兄弟們一個交代!”
沒有一個人敢在章凌志怒極衝冠的時候來招惹他,就算是來彙報傷亡情況的人也不敢進去,也不知過了多久,章凌志終於再一次變得冷靜。
這件事情裡有太多的蹊蹺,佈防圖來的那麼容易,本以為應該萬無一失,現在看來反倒像是故意針對他們的圈套,像是早早的就猜測到了他們一切的舉動。
“不好,迪州!”章凌志忽然臉色一變,那股足以燃燒掉理智的怒火漸漸消退,只要略微一思索,就能夠想通其中的關鍵,既然是故意設套,那就一定有目的。代亦熙此時最想要攻佔的恐怕就是迪州無疑。
“所有將士聽令,不要在路上停留,迅速回去!”
如果他猜的沒錯,現在代銘咎的那個小崽子應該已經往回趕了,在不清楚驪州這邊有多少力量的情況下,回去防守是最穩妥的做法,但是怎麼想都讓人不甘心。
鄭繆臉色不好的走進來,代亦熙和簡臻正在對這一份地圖做部署,代亦熙就算是要帶人殺回去,但這邊才是大本營,絕不能魯莽的將主力帶走。
“我們必須吸引章凌志的注意力,這傢伙老奸巨猾,根據探子來報,他已經察覺到不對,準備往回趕,直接放棄在驪州的戰局。”這也是鄭繆臉色並不好看的原因。
代亦熙收拾好行裝,還沒有出發,章凌志就已經察覺到了不對,如果沒有更好的辦法吸引他的注意力,待章凌志攜主力軍回到迪州,再想要把這個老狐狸誘騙出來,也不知要花多少的功夫。
代亦熙簡臻對視一眼,雙雙嘆了一口氣,章凌志真是一個不好對付的人。
“如今之際,只有示弱才能牽制住這傢伙,迪州遠在千里,就算只能拖住這老傢伙三五天,主力軍也絕不可能及時趕回。”簡臻手指落在了地圖上迪州二字。
此法可行度極高,鄭繆算了一下如今驪州的兵力,想要做到這一點,所以說有些困難,但也並非是不可完成之事。
驪州城中大行酒宴,這訊息迅速的傳到章凌志耳中,他第一反應就是不信。
軍中的禁酒令乃是代銘咎定下的,極為嚴苛,任何人都不能夠違背,代亦熙怎麼可能主動打破亡父的規矩。
雖然心中存疑,章凌志卻沒有繼續歸去,若這個訊息是假的,也不會耽誤他多少的功夫,若是真的那就太好了,一群喪失了意志,會因為他的退去而歡呼的人,根本就是不堪一擊。
他甚至在想,之前驪州不過是佔了地勢之便,說不定這也是一出空城計,否則怎會在他退去之後如此歡欣鼓舞,因為以他現在的實力足以滅殺。
想到這裡,他心中一跳:“若真的如此。”
探子把訊息傳了回來,與他們之前收到的訊息一般無二,而且都是親眼所見,就連城門上的守衛都在把酒言歡,秩序一片混亂。
湊近了還能夠聽到那些守衛們在那裡慶幸,章凌志帶著主力離開,否則他們真沒那麼多的兵力阻擋。還說他們終於又躲過了一場危機。
聽完之後,章凌志已經是面色鐵青,若真如此,他這就是中了一個計中計,一切都按照別人的想法來!
“應該是他們發現佈防圖被盜,所以才專門設定了個陷阱,改變了佈防,讓我產生質疑,然後引誘著我退兵。”章凌志自認為把一切都想通了,而且沒有任何的遺漏。
既然已經得知“真相”,章凌志自然是不會放棄這一個大好機會,若能將代亦熙一舉拿下,就再也不用擔心有人會來和他搶奪如今主帥的地位,這可是他苦心謀求的一切,怎能這樣平白拱手讓人,還是代銘咎生的那個小崽子!
“我們衝上去,轉頭繼續攻打驪州!就算是沒有了佈防圖,兵力如此弱的情況下又喪失了警惕,軍心不穩,根本就不是我們的義和之敵,要不了多久驪州就會重新被收復!”
士兵們被鼓舞了士氣,都舉起兵器跟著吶喊:“收復驪州!收復驪州!”
看著遠方蕩起的一片塵土,簡臻露出一個笑容,果然不出她所料,老狐狸這一次中計了。
“這一次一定可以牽制住他,下一次的時候就是他的死期。”代亦熙充滿恨意的聲音從簡臻身後傳來,說完這句話之後,整個人都變得沉默,目光緊緊地盯著遠處那揚起的一片塵土。
唯有數萬人的軍隊才能夠製造出那麼大的陣仗,雖然距離還很遠,但是現在也只有章凌志所帶迪州主力才能夠弄出來那麼大的動靜。
短短時間內,代亦熙就已經消瘦了不少,但是眉宇更加凌厲,相比較於之前少了一份溫和,多了三分冷冽。
不過面對著簡臻,還是之前的那個少將軍。
“簡臻,我們一定會成功的,對吧,我也一定可以報仇雪恨!”代亦熙握著城牆的雙手,不由自主的用力,面上還是一派輕鬆溫和的笑容,若非用餘光掃到,簡臻也沒注意到代亦熙堅強之下的不安。
“一定會的。”簡臻緊盯著代亦熙的雙眼,把這句話再次重複了一遍:“我們一定會成功,章凌志這個備背主小人也早晚會被手刃,死在自己的野心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