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雍邊疆的黃雲蔽天,綿延千里,太陽黯淡無光,呼嘯的北風剛剛送走了雁群,又帶來了紛紛揚揚的大雪,將士們穿著厚重的棉衣披著沉重的盔甲,手持長戟,守衛在城池之上,儘管天氣嚴寒,依舊是矜矜業業的守護著城門。
“你們兩個人叫什麼名字,從哪裡來的,又要到哪裡去。”
“在下謝汝卿,這是我師弟楚辭,我們二人是從遊學楚國剛回來,如今,想回我所居住地青州,整理書卷,參加科考,報效朝廷。”謝汝卿身穿一件洗到了發白的棉衣,拉著一輛牛車,指著坐在牛車之上用一層老舊的棉被包裹住了身體的楚辭說道。
“哦,讀書人啊,進去吧進去吧,記著,好好讀書,得要好好為咱們大雍做貢獻,咱們大雍現在,世道亂的很,就缺一些真正的讀書人。”守城門計程車兵,一邊十分大氣的在通關文牒上蓋上了章印,一邊認真的囑咐道。
“差大哥說的是,我和我師兄二人,這一次回來,我們就是想要報效祖國的,大雍,我有信心,會在咱們這一代人的身上,越變越好的。”被紛紛揚揚的大雪弄得白了頭的楚辭,忽然在棉被之中,探出了自己的腦袋笑著說道。
“哈哈哈,好好好,年輕人真是有志氣啊!我看好你們!”守門計程車兵看著已然人到中年,整張臉都是歲月的滄桑和時間的溝壑,他的一雙眼睛清明而堅毅,此刻因著聽到了楚辭的這一句話,而帶上了幾分的笑意,儘管,這已經是他聽過不下百次的話了。
謝汝卿看著這名依舊對如今的大雍存有希望計程車兵,並不搭話,只是雙手接過了守門計程車兵遞過來的通關文書,行了一禮,便在士兵的注目之下,牽著牛車往貫內走去……
——
(我是超級可愛的分割線)
冬日的雪花紛紛揚揚,此刻,漫天飛雪猶如柳絮因風起般撒滿了這座邊關小城。
邊關小城實在是太冷了,冷到街上幾乎已然沒了什麼人家,謝汝卿在街道上尋了許久,才找到了一家沒有關門的食館,買了一些食物,也顧不得休息,就繼續拉上了牛車趕路。
“師兄,這個饢好硬啊……”楚辭一把接過了謝汝卿採購來的食物,熟練的將食物都藏到了棉被之中,又隨意拿出了一張饢,咬了一口,抱怨般的開口說道。
“這個天氣,還能用賣吃的人家就已然不錯了,你若是覺得硬了,就拿些水囊裡的熱水來喝,剛接的,還暖和著呢。”謝汝卿坐在牛車之上,一邊用手裡的牛鞭拍打著老黃牛,一邊抽出了自己腰間的水囊說道。
“好吧,我就將就將就吧,等回去,我一定要敲詐師父一頓,沒幾個硬道菜,師父,他可休想打發我!”楚辭笑嘻嘻的說道。
“你若是被師父知道了,你去一趟楚國,就把楚國幾個王公貴族攪弄的坐立難安,師父,別說是給你做飯了,想來,是把你打一頓的心情都是有得了。”謝汝卿淡淡的就將楚辭在楚國將楚國幾個王公貴族玩弄在手掌之中,讓他們散盡家財的事情說了出來。
“切……師父最多也就是罵我兩句,我才不信師父會捨得不給我吃飯呢,那些楚國的王公貴族,和咱們大雍的那些王公貴族一樣,就是趴在老百姓身上吸血,我這麼做,只是為了懲惡揚善,劫富濟貧罷了!”
“師兄,你想想,當時那些孩子們吃到了東西,那開心的樣子,有什麼是不值得的。”楚辭似乎絲毫不在意回去之後會不會被自己的師父責罰,反倒是興高采烈的說出了這番話,隨即,閉上眼,慢慢回憶起了那日派送錢財的場景……
“那些人不過是羊毛出在羊身上,他們既然損失了錢財,回頭,等我們走了,定然就又會以各種名目,向老百姓們徵收苛捐雜稅,咱們們送給老百姓的那些錢財,說到底,不過是杯水車薪罷了。”謝汝卿說道。
“是啊,師兄你說得對,所以我為了一勞永逸,走的那一天晚上,特意跑去了他們的府邸,給他們的茶水裡下了點東西,不出意外的話……楚國最近應該是日日都有人在哭喪吧。”楚辭笑著從懷裡掏出了先前從自家師父臥室裡找出來的毒藥無所謂的說道。
“到底是人命,你這樣是要被師父罵的……”
“罵就罵,我心甘情願,那些人早就該死了,要不是他們,這天下的百姓又怎麼會這麼苦呢,難道……師兄,你就不想這些人早點去死嘛……他們可不是什麼好東西,活著,也只會禍害他人……”
“我早就把我們收集到的那群人貪汙受賄、糟踐人命的罪證都交給了楚國皇后的兄長,當今楚國的長信候,你若是不出手,那些人不日也是要被長信候捉拿的。”謝汝卿並未直面回答楚辭的問題,只是淡淡的將自己的所作所為都說了出來。
楚辭微微一愣,隨即,湊謝汝卿近了一些,看了謝汝卿許久,“嘖嘖嘖”了好一陣,才搭上了謝汝卿的肩膀說道:
“師父果然說的不錯,師兄你真是‘足智多謀’,師弟我自嘆不如啊……不過……師兄,你這想法,雖然實用,但……這些事情,權利不在我們的手上,不是咱們自己做主,那長信候會不會臨時變卦,咱們也不知道,若是恐生變故,那可如何是好……
不如直接了當來得好……反正……我這一條命,可沒有那些楚國的王公貴族的命來的要緊……值了……”
“你有經世之才,你這條命,比他們的命值錢的多,你活著,就能救更多的人……你日後千萬再如此莽撞了,若是你早早的死了,你的抱負,就沒有人來實現了……”
謝汝卿如今不過是十幾歲的少年郎,還沒有二三十年後的那般沉穩和老練,乍一聽到楚辭這番話,心中倒是頗有些緊張,畢竟,他與楚辭的關係最為要好,雖然心下知曉楚辭所言,或許只不過是一個玩笑話,但到底還是擔心自己這個師弟不愛惜自己的性命,故而想了想,勸慰般的說道。
“師兄不必如此寬慰我,我這人啊,最惜命了,不過是嘴上逞逞強罷了,這天下的畜生都還沒死絕呢,我才捨不得死呢,等這些畜生什麼時候死絕了,我……倒也就……也就捨得去死了……”
“嗯……等那些人死了,我們便也捨得去死了……”謝汝卿點了點頭,附和楚辭說道。
——
(我是超級可愛的分割線)
冬日的白晝總是短暫的,謝汝卿帶著楚辭牽著牛車從白日走到了夜幕降臨,斜斜的銀輝從天邊出現……
“來,二位公子,喝碗熱湯吧,灶上還有兩碗熱菜配兩碗白米飯,等會我就給二位公子拿出來啊。”一位白髮蒼蒼的老人家牽著自己的小孫子,殷切的將兩碗熱湯端到了謝汝卿和楚辭的面前。
楚辭和謝汝卿雙雙接過這碗熱湯,隨即,謝汝卿開口說道:
“老人家,不必如此勞煩了,今日是我和師弟二人叨擾了才是。”
“是啊,老人家,我和師兄來的時候就是你接待的,如今,我們回來,也是你接待的,你願意給我們一處地方歇息就是了,竟然還要給我們做這麼好吃的,真是受之有愧啊。”
老人家聽到這話,趕忙擺了擺手,隨即,把自己的小孫子拉到了兩個人的面前說道:
“這一切都是我應該做的,我一個老人家,孤苦無依的,幾個兒子全都戰死沙場,兒媳婦跑的跑,死的死,家裡十幾口人,也就剩下了我和大壯這個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