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夕月臉色一僵,越聽越不對勁兒,忙搖搖頭:“女兒真的不敢……”
馮氏的臉色隱隱有些難看下來。“你為何不敢?這麼多的好東西,讓你來挑,有什麼不敢的,想拿什麼就拿什麼。”
“……女兒乃是庶出的身份,所以,不能在姐妹們之前先選。”孟夕月腦子轉了一轉,只覺,馮氏是有什麼不痛快了,不敢輕舉妄動。
馮氏聞言立刻瞪了她一眼:“虧你自己還知道,你是庶出。嫡庶有別,這是祖宗規矩,縱使你心裡起了什麼念想,也不能失了輕重。你姐姐夕嵐,雖還是咱們孟家的孩子,但頭上已經頂著皇家的榮耀。她難得回來一趟,身子又不大爽利,你倒是沒心肝,為了那麼點芝麻綠豆的瑣碎事去到她額跟前哭鼻子,真是糊塗!”她越說越氣,伸手抓起桌上的幾枚碎銀子打在她的小腿上。“你才多大年紀,就這麼比吃比穿。我嫁進孟家這些年,自認是從未虧待過你,你犯得著去找你姐姐嚼舌根?”
其實,馮氏最氣的不是孟夕月要東西,而是她不找自己,非要去找孟夕嵐,讓她這個做繼室的,失了面子。
孟夕月聽了這話,臉上紅紅白白,不是顏色,突然覺得自己是不是被孟夕嵐擺了一道,她到底和馮氏是怎麼說的?
“母親一定是誤會,女兒何時有過攀比之心?是不是嵐姐姐誤會我了,說了什麼?”
馮氏突然“哼”了一聲,眼神更冷道:“你姐姐處處為你著想,還能說你的壞話不成。”
真是不知好歹,疼也是白疼。
馮氏對孟夕月的印象平平,她雖然嘴甜,相貌又出眾,但因為庶出的身份,就算再討喜,也難讓人放在心上。
馮氏身子不濟,又沒有自己的兒女,所以一直以來只把心思用在丈夫的身上,對於院子裡的事情,多半都是放手交給下面的人去做,自己只是拿拿主意,管管銀子而已。
孟夕月捱了馮氏一頓訓,心裡既委屈又氣惱,不由抬起頭來道;“姐姐疼我,自然是我的福氣。可是,月兒不知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麼事?”
她是去求了孟夕嵐,可不是為了什麼衣裳首飾,她求得分明是……話到嘴邊,卻又被她自己硬生生地嚥了下去。
馮氏見她還不服氣,撂下手中剛剛拿起的茶杯,又道:“怎麼?你還覺得委屈了?你的份例供給,從來都是按著家裡的規矩,誰曾短過你半分?還有,嵐兒是嵐兒,你是你,和她相比,你根本就不值一提。”
孟夕月的生母,從前也只是個丫鬟,又是揹著主子,爬上老爺的床,品行下作,難免讓人看輕幾分。
孟夕月緊緊攥著衣袖,咬著牙辯解:“月兒不曾向姐姐求過什麼不該要的東西。都是姐姐憐惜我,才會好心替我張羅,說是要帶我出去見見世面。”
這會兒,孟夕月的心裡總算是捋順明白了,馮氏果然實在借題發揮。
她也是夠吝嗇的了,明明孟夕嵐已經答應的事情,為什麼她就不能大度一點?非要這樣戳她的痛處,給她難堪。
“見世面?”
馮氏沒想到她還敢回嘴:“你出去能見什麼世面?不知安分的丫頭,有嵐兒這樣的長姐在前,誰會指望著她一個庶女出去為孟家爭臉面?真是笑話!”
這話就像是一記重重地耳光,打在孟夕月的臉上,讓她的心裡火辣辣地疼。
她的雙手絞緊衣袖,一口牙咬得吱嘎作響,卻半句反駁的話也說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