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近一看,臉紅得不正常。
樓歡伸手一摸:“好燙!發高燒了。”
救護車嗚嗚地把人帶到醫院,樓歡也跟上去,小錦鯉和船船由譚嬸送去學校。
六月的大晴天,樓月高燒三十九度,再發現晚一點人就要燒傻了。
人燒得迷迷糊糊的,嘴裡也在囔著聽不清的字眼。
樓歡湊近去聽,聽到了一個熟悉的名字。
“蕭權……”
樓月做了一個冗長又雜亂的夢,一會是父母被大火吞噬,一會是蕭權溫柔繾綣地抱著她,接著又會跳轉到蕭權滿身是血,父母癱倒在血泊裡。
蕭權手裡握著匕首,搖頭和她說著對不起,不停地說他不是故意的。
反反複複,像一條帶著刺的鞭子,來來回回地鞭笞她。
她想說什麼,無論怎樣都發不出聲音,想跑到誰的身邊都邁不開腿。
雙腳猶如千斤重。
除了流眼淚她什麼也不會。
樓月知道這是夢,她想醒過來,卻怎麼也醒不過來,不知道過了多久,周圍變成白茫茫的一片。
恍恍惚惚有個輪廓。
“來,喝點水。”人臉很模糊,但這個聲音樓月聽得出來,是蕭權。
現在的夢境裡只有蕭權。
喉嚨幹得厲害,蕭權給她餵了一點水,喂完拿了一個玩偶給她,人就走了。
哪怕喉嚨潤了,她依舊沒辦法說話。
隱約間聽到一句:“別告訴她……”
後面沒聽清,她的夢境又變了。
樓月睜開眼睛,外面已經天黑,如果不是手背傳來刺痛,她以為自己還在家裡,還沒有入睡。
“姐姐你醒了!別動,小心針歪了。”聽到動靜的樓歡連忙起身去扶人,用枕頭給她墊在後面,“姐姐你嚇死我,一直高燒不退。”
樓月張了張嘴,嗓子啞得厲害:“沒事。”
她環顧四周,自己在醫院。
目光最後落在粉色的小豬玩偶上,嘶啞著聲音問:“誰送的?”
“我買的啊。”樓歡抱起粉色小豬,“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歡,我在外面看到就買了。”
“喜歡。”樓月移開視線,去紮手機,沒找著,“我手機呢?”
“你身體不舒服,不能玩手機。”樓歡大概猜到她要手機幹嘛,“工作的事我都幫你處理好了,你安安心心養病行不行?”
樓月抿一下唇,“對不起,讓你擔心了。”
“姐。”樓歡語重心長地坐下,拉起她的一隻手握著,“沒有對不起,你沒有對不起任何人,不要把所有事情都攬到自己身上。”
“你真要說對不起,只能和自己說,你太累了。”樓歡笑一下,“對了,有件事情告訴你,我和蕭聲確定了在我們銀婚的時候辦婚禮。”
“算算時間,也就是我四十八歲,蕭聲五十八歲的時候,二十多年,說不定那個時候我們孫子孫女都有了。”
樓月目光微沉:“昨晚的事譚嬸和你說了。”
“不管譚嬸說沒說什麼,我很早就這麼想了。”樓歡抬頭望她,眼神澄澈,“爸媽的事我也一直自責,但我還是覺得,爸媽更希望我們快樂,不是嗎?”
“爸媽一定不想我們整日沉浸在痛苦中不放過自己。”
所以,放過自己吧,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