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越很清楚,這事要是不加快速度擺平,別想東出大散關。
如今年關將近,石守信大敗後便龜縮在大散關上縮頭不出,兼之雨雪綿綿,索性放棄了年前再進軍的打算,先把這些要緊事處理了再說。
這時他又佩服起李谷的先見之明來,王著的提前到來,恰如及時雨一般。
為了表示愧疚之情,親自下廚治了三個可口小菜,專邀王著來喝酒,然後一夜議事到天亮。
甲寅也在喝酒。
王景雖走了,王廷睿沒走,原兵馬都指軍使張建雄沒走。這位當年在黃花谷殺的敵軍聞風喪膽的悍將,雖然時過境遷,老相了許多,但依然豪邁穩重。
甲寅把全師雄與李儋珪拉來陪酒,果然喝的盡興投緣。
男人就這樣,再木訥的人,遇上對脾性的人,也會談性大開。
王廷睿與李儋珪興致勃勃的交流馬兵經驗,張建雄與全師雄探討步兵作戰心得,反把甲寅這個東道主給冷落了,但甲寅沒有不悅之色,反而開心,替過赤山的任務,親為斟酒。
……
宋九重也在喝酒。
他已經回到了汴梁,卻在西宮布了酒席。
只是那位麗人並沒有坐下,而是將那小男孩護在身後,一臉的戒備。
宋九重仿若不見,自顧著喝了三大碗,將一隻燒雞連骨頭嚼碎了吞下,復喝一碗潤了喉,這才一抹嘴巴,對那麗人冷笑道:“你以為,那秦越真是在勤王?他要是真出了大散關,朕立馬退位。”
“不是怕他,是要讓你看清楚他的本性,告訴你,朕只要退下來,他便是第二個黃袍加身的人。”
“不過,這樣的場景,你見不著,因為他出不了大散關,他也不會再東向,除非三年後。”
“……為什麼?”
這位麗人當然便是周太后符二孃,她本打定主意永不理他,但這個問題太揪心。
“因為他要鞏固現有的地盤,那些打下來的地盤,他怎可能向一個七八歲的娃娃拱手相讓?”
宋九重嘴角噙著冷笑,將另一隻燒雞扒開,輕輕的將頭一扭,便送入了口中。
當皇帝,是該錦衣玉食,但他首先是一個軍人,多年的習慣與愛好,讓他的吃相看起來有些兇惡。
“當然,他也沒機會再東向了,因為一開春,朕便會親征,朕得看看滿城芙蓉色,倒底是怎樣的美法,到時一起?”
“哼,休想。”
宋九重哈哈大笑:“死了這條心吧,這天下,有幾個眼光能有魏王看的長遠?他的安排,全是好意,你怎麼還不理解,這西宮,才是你最好的歸宿,這裡,才是你的家,朕,才是你的真命天子。”
“滾。”
宋九重滾了起來,本來席地而坐的他,倏的就來到了她的身前,捏住那嫩滑的腮幫,有舒展的笑意在他的臉上浮起。
“該滾的是床單才對。”
符二孃眼裡充滿怒火,起膝便踹,起掌便揮,然而,她又如何是身經百戰的他的對手,他只用了一隻手,便牢牢的制服了她,再也動彈不得。
“啊……”
小宗訓哭著撲過來,人在中途便騰飛了出去,重重的摔在門檻上,額頭頓時便起了大包,有一雙大手伸過來,迅捷的捂住他的嘴巴,一把抱起,大步流星的向角門外而去。
小孩的哭聲他捂的住,女人的掙扎聲卻隔著重牆也聽的分明。
這位滿臉虯鬚的漢子憫憐的看了看手中的小孩,輕輕的放回地上,輕輕的勸慰:“活著,比什麼都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