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州陷入了巨大的危機。
宋軍休整了兩日,再出陣,卻是一氣推出了六輛雲車,比城牆還高出了三尺,這玩意太高大,匠作沒日沒夜的製作,才堪堪造好。
弩手在雲車上居高臨下發矢,因著木垛更小,更安全,盞茶功夫,便牢牢的壓制住了守軍,縱使趙山豹箭術再精,三把弩弓專盯著他,也只能貓在女牆後不敢現身。
石守信這一回是動了真格,弩矢可著勁的用,甲士可著勁的派,真的是不登城頭誓不休了。
甲寅還想率隊騎兵衝陣,以破雲梯,但敵軍卻不給他以可趁之機,雲梯一就位,大軍便洶湧的向城下奔來。
金汁都沒時間淋下,八個城垛便幾乎同時上了敵軍。
戰鬥一打響,就陷入了苦戰。
甲寅他們身處城頭,卻個個需要頂著盾,防著弩矢,殺傷力頓時減弱一多半。
“殺……”
“殺……”
甲寅才協助一個垛口殺退了敵軍,左邊垛口的敵軍已跳上了城頭。
甲寅大急,虎吼一聲,棄了錘盾,一把抄起滾燙的金汁鍋,兜頭兜腦的向敵軍潑去,卻是連鐵鍋一起擲了過去,慘叫聲頓時響作一片,甲寅再提錘,卻感覺手心火辣辣的刺痛,一時也顧不得包紮,一腳踢飛火爐,將牆垛處的敵軍再撞下三五個,然後方一個箭步衝出,錘揮盾砸,守住垛口,口中卻大叫著:“這裡來倆人……”
回應他的,是此起彼伏的兵器相交聲,喊殺聲。
這城……
守不住了。
“守不住了吶……”
“守住,堅持就是勝利!”
就此棄守,如何對的起自己的千里奔襲,如何對的起鳳州士庶的支援?
“上……都衝上去……守住……”
唐詩渾身顫抖,卻拄著一杆花槍聲嘶力竭的吶喊著,指揮著丁壯上城,城不能破,城若破了,那就是身死族亡的下場。
“殺吶……”
東城如此,南城也是如此,卻不知石守信給了這些方鎮什麼好處,軟了幾天的彰義軍再次強悍了起來,雖說白髮老將再未先登,但將士們卻依然悍勇。
趙文亮已無暇他顧,於垛口處拼命殺敵。
西城同樣戰況激烈,臂傷未愈的花槍再次拼殺。
趙磊緊緊的護在其左翼,一杆槍,一柄刀,牢牢的守住最關鍵的垛口。
“殺……”
他也不知揮出了多少刀,捅破了多少人的身子,鮮血染紅了他的前胸,染紅了後背,染紅了眼睛,刀柄上盡是血赤糊啦的黏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