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只要求兩點,一是軍紀嚴明,二是奮勇敢戰,先把眼前難關度過去再說,諸將門子弟,以及優秀良家子,今後倒是可以慢慢施教,以為後備。”
王溥道:“既然如此,臣建議分成兩班,一班速成,以半年為期,一班常態,以三年為期。”
王樸笑道:“王相這麼一說,臣倒想起來了,論軍陣之法,軍紀之明,莫過於魏王,不如先將優良子弟集中教以文課,再讓他們去大名遊學,河東之地一進秋冬,必有遼人南下劫掠,正好以戰教戰,如此半年下來,是騾子是馬,也就溜的差不多了。”
郭榮大喜,道:“兩位王卿所言甚善,就按此辦理,張卿辛苦一下,分設兩班,經過戰陣的那群小子們分設一班,其它子弟再設一班,至於遊學,還可再分一路,西北路也是重中之重,老王景治兵也頗有方略,可交錯遊學。”
張昭連忙起來遵旨。
郭榮喝一口茶,又道:“第三件事是鹽政吧,朕的意思是……”
王樸卻不合禮數的打斷了郭榮的話頭,笑道:“聖上,該用膳了吧,臣的肚子咕咕直叫了。”
郭榮扭頭看了一眼,見王樸目光閃爍,便笑道:“是朕糊塗了,王卿提醒的對,傳膳,啊,李相忌口,甘沛,讓御膳房安排清粥小菜。”
李谷笑著站起,“多謝聖上,其實臣無肉不歡,可惜這風痺著實害人,容臣別處靜食,免的嘴讒。”
郭榮笑道:“那便與朕一道去皇后宮中吧,她也忌口。”說罷,示意小宦官去攙扶。
不一會宦官捧著食盒流水介的送上來,眾臣一頓飯吃完,郭榮卻傳出話來,說身體有些乏了,鹽政之事容後再議。
眾人互相看了看,齊齊長舒一口氣。
鬆開民間私鹽管禁,雖是惠民,卻不知要斷多少人的財路,而國庫也不知要少多少稅入,想法雖好,可誰敢擔責實施。
……
甲寅終於知道槊這玩意為何會瀕臨滅絕了。
槊杆難制只是其中的一個方面,更重要的是這玩意太難練了,雖說寸長寸強,但超過一定長度後,每長一分,就笨拙三分。
十數內,自己用刀的話,可以劈出二十三刀,但用這長長的竹竿,連刺十下都勉強,而槊法,雖說有十八招,但其實只有攔拿扎三字訣,與大槍相差無幾,所不同的是槊長將近一半,難度不知增了多少倍。
所以如王彥章這樣的高手,在練慣了大槍後也不會再用槊了,顯然是放棄長槊放長擊遠的雄霸優勢,改以靈敏迅捷補之。
甲寅隨著老安全練了十天槊,來來去去也就十八招,技法已經全會,發力訣竅,擊敵法門也都已經領會,但還是有三大遺憾。
老安全已經七十九歲了,他十四歲從軍,李存孝收為親衛,賜其安姓,傳其槊法,可惜有些精妙處他已使不出來了,只能口述,甲寅一時又領悟不得法,只好牢牢記下以期日後慢慢領悟。
第二個遺憾是無槊可練,只能以竹竿代之,眼下勉強是練個手熟而已。
第三個是真正的遺憾了,老安全自從目睹李存孝被五牛分屍後,精神就大受刺激,瘋瘋癲癲的近一個甲子,所以教槊時而清醒時而犯渾,然後,也不知是那日落水後傷了身,還是教會甲寅槊法後鬆下了心絃,這天早上,甲寅發現其已永久的長眠不起。
甲寅摸著他乾枯冰涼的手,緩緩的蹲下去,門外,鴨聲嘎嘎,異常急促,彷彿在為老人送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