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那便把書抄上百遍,否則還要你喝這苦丁水。”
“啊……你果然是在故意折磨我。”
春妞一捂嘴巴,羞怒道:“什麼叫故意整你,為你治病知不知道,快開始練字抄書。”
甲寅哀嚎一聲,開始提筆。
前幾日,與春妞說起伊夫子,春妞得意的拿出三封信來,甲寅就羞愧了,心想一年多了,自己也才託蘇家寄過一封信,沒想到春妞竟然每三月就會寫一封信給夫子。
自己與她一比,實在差太遠了。
忙問春妞要了筆墨,準備給夫子寫信,可惜少久未提筆,字寫起來一觸一團墨,春妞看不下去,開始催逼他練字,然後,抄藥方……
這種感覺,對甲寅來說,比與那光頭藥人對視還要無聊痛苦。
不過光頭藥人也不與他對視了,前天也不知是春妞針扎對了還是扎錯了,他的右手竟然能動了,到了昨天晚上,左手也有了知覺,然後那藥人不再看甲寅,改看書了。
甲寅只好老老實實的練字,抄藥方。
小虎夔在院外不停的東竄西蕩,一會上樹,一會躍牆,也不知春妞給它吃了什麼東西,這一個月來身子瘋長,已露猙獰惡相。尖爪、利齒,不敢再隨便觸碰,小虎夔尚不滿足,還不停的啃咬樹皮,骨頭,磨牙,刨爪。
祁三多坐在院中,扁著嘴,耷著眼,苦著臉,雙腳搭架在藥碾上,不停推拉,發出“咣咣”的聲響,這單調的聲音十分有魔力,令人昏昏欲睡。
一缽藥材終於碾完,祁三多腳一縮,竄進屋子,有氣無力的道:“虎子,求你快點好起來吧,不然某要發瘋了。”
甲寅放下筆,甩甩手腕道:“我也想呀,可肋下還是受不得力,沒辦法,趁春妞現在沒來,趕緊睡一會吧。”
祁三多就興奮起來,往床上一滾,道:“這可是你說的,等下要幫某打掩護呵。”
甲寅繼續提筆,才寫三字,祁三多“啊呀”一聲,然後向外飛奔,甲寅沒回頭,知道其多半又中了春妞的陷井了。
果然,不一會,外面就傳來祁三多低聲下氣的求饒聲和春妞的叉手喝斥聲。
讓賠蠍子?
甲寅摸摸鼻子,心想幸好沒偷懶午睡。
他抄了一個多時辰,心中的不耐終是浮了起來,咬著筆尖呆看院中出神,心想過去都快二十天了,京中的師父會不會知道自己受傷的訊息?
要是七娘知道了會怎麼辦?
要不要寫封信報個平安?
甲寅左思右想了好一會,覺得該寫一封信回去,便換了信箋,斟酌了許久,寫下“蘇娘子”三字,覺著不妥,又換一張,工工整整的寫上“蘇子瑜”,更覺不妥,再換“蘇七娘”還是不妥,一連寫了十幾張,總共還沒寫完整一句話,信箋卻用完了,他沮喪的一棄筆,將廢紙團成一團,全扔進了紙簍裡。
甲寅用力的搓搓臉,長嘆一口氣。
師兄怎麼說的,真是書到用時方恨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