旌旗蔽日,刀槍如林。
三萬禁軍排成整齊的隊伍,左右金吾六軍,儀仗排列如儀,拱衛著御駕行輦,威嚴的在官道上沉默行進,氣勢如龍。
離京約有二十里,一位劍侍裝扮的女郎輕輕的在皇后車輦窗戶上敲了敲,然後一道清脆的女聲低音在這肅重威壓的氣氛中不和諧的響起,“姐。”
車窗開了,一位宮女探出半個頭來,一看那劍侍,嚇了“啊呀”一聲叫,緊接著皇后符氏的臉出現在窗前,對那劍侍沉聲喝道:“還不快滾上來。”
劍侍嘻嘻一笑,輕輕一躍,跳上車輦,門簾一掀就鑽了進去。
一身戎裝的符氏滿臉怒容,壓低聲音道:“這是行軍打戰,是你能跟來的地方麼。”
“姐,你能來,我為什麼就不能來。”
符氏一劍鞘敲過去,斥道:“我是要照顧聖上,你一個未出閣的小娘子,偷跟著來做啥,快回去。”
“不,我偏不,你照顧姐夫,我照顧姐姐。”
說話的劍侍摘下頭盔,露出如畫的俏臉,笑著露著兩個小酒窩,“姐,我可是打小練的武,又不是那些風一吹就倒的弱女子,你不要我照顧,我就上陣殺敵去。”
“你……你敢!”
符氏輕咬貝齒,卻又拿這個調皮的二妹沒有辦法,只好放緩語氣嗔道:“你這般跑出來,母親不知要多擔心,你也老大不小了,就不能讓家裡省省心麼。”
“啊呀,我留了信呢,再說我跟著姐姐姐夫,又有什麼好擔心的,母親不是讓我好好跟你學麼。”
“別沒大沒小,要叫聖上。”
“聖上聖上,人都叫老了,還是姐夫親切,姐,你怎麼不陪著姐夫吶。”
“哪象你只知道玩,臨上車還抱一堆奏摺呢,你既跟來,有一事要先說清楚,萬不可打擾聖上公務,否則責罰下來,我也幫不了你。”
符二孃嘻嘻一笑,抱著符氏的臂膀順勢倒進懷裡,笑道:“我就知道大姐最好了……”
……
壽州城外,安靜了許久的周軍突然發動了,北城、東城、南城三面同時展開猛烈的進攻,近百臺投石車挾裹著巨石呼嘯著向城頭砸下,發出了振耳欲聾的聲響。
密集的石雨整整砸了近半天的時間,已有多處女牆毀落,城樓也已癱塌,慘叫聲更是時不時的響起。
李重進從瞭望塔裡下來,冷然的看了一眼身著重甲的李千,聲音裡不帶一絲感情:“既然犯下大錯,那便用敵人的鮮血來刷洗,出發吧。”
李千臉上的橫肉抖了一抖,恨聲應道:“諾。”
王彥超看著李千身先士卒,率領一千先登死士向城下衝去,皺了皺眉,卻不好說什麼。
大年三十被敵軍成功衝營,損失不可以金錢計,沒有斬立決已經很不錯了,這一去,希望他能建功立業,再不濟也能保住一家老小的平安。
巨石仍在瘋狂砸下,弩矢依然在飆射。
李千已率著死士扛著雲梯開始衝鋒,他清楚的知道,只有雲梯豎起,投石才會停止,這一衝,就只能聽天由命。
護城河上的木橋已經搭起,這是前兩個營用近半人性命換來的戰果,現在,輪到他了。
老天保佑呀,他在心裡無聲的吶喊,投石似乎聽到了他的聲音,不再呼嘯,一架雲梯搭起,兩架雲梯搭起,甲士紛湧而上,李千也跟著上了雲梯,奮勇攀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