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家四郎,那虎牙營中尚有不少青年俊秀,你一身家傳絕學,不上去會一會麼?”
說話的是王令溫,應聲出陣的卻是位少年郎,胯下烏騅馬,手中飛燕槍,英姿颯爽。
王彥超眉頭一皺,這一位子侄輩卻是認識,乃是白重讚的第四子,白興霸,目前正投在王令溫帳下效力。
時下風氣使然,不論文武,極少會把自家子侄帶在身邊,往往是託他人提攜裁培。
如鐵騎指揮使宋弘殷之子宋九重幾年前就曾到他軍中來投效,不過被他婉拒了。
只見白興霸縱馬盤旋,長槍高舉,竟是無視左近的花槍和陳疤子,槍尖直指虎牙陣中一人,大聲喝道:“呔,爾敢與某一戰否?”
甲寅一愣,因為對方槍尖正正點著的,正是自己。
難道,是柿子挑軟的捏麼?
甲寅心中有了三分不爽,翻身上馬,提刀出陣。
花槍與陣倉見他出馬,雙雙回陣,路過時低聲喊一聲小心,甲寅點點頭,馬步不停,繼續緩緩向前。
“虎牙營甲寅,討教少將軍高招。”
白興霸一提馬韁,胯下坐騎人立而起,振槍喝道:“可敢步戰,誰輸了就把座騎讓出來。”
甲寅一股戾氣從胸中倏的竄出,麻的,原來是相中自己的大青馬了,要是別的還好說,但這戰馬可是一百萬個不行,這可是心上人所贈。
甲寅冷笑道:“某刀法不行,收不住勁,見血了可別怪某手辣。”
“哈哈哈……”
白興霸揚聲長笑,一個飛縱,躍下馬來,長槍斜指,眼中盡是不屑之色。
其實他白家馬背上傳家,一身功夫盡在馬上,但他愛馬心切,一見甲寅那高大的大青馬就喜歡上了,馬上衝陣,恐傷了馬匹,是以想出了步戰這一招。
甲寅也翻身下馬,解下背上的破甲錐,搭掛在鞍上,輕拍馬脖,那馬頗通人意,腳步踏踏,徑往本陣行去。
甲寅抽刀,棄鞘,右手輕輕一甩,刀柄上的兩條絲絡就如蛇般的纏在手腕上。
戰刀直指,濃眉輕揚,“請。”
白興霸拖槍大步飛奔,堪堪來到甲寅面前兩丈,腳步倏的一變,激起一團塵土,那槍就在這塵土飛揚中如蛇鑽出,向對方的咽喉探去。
甲寅沉腰坐馬,雙手握刀,一記“雷神伏龍”式,用刀背磕開對方槍尖,倏的伏身一竄,人已欺近三步,刀光閃起,奔雷刀法迅猛使出,直如春雷滾滾,疊浪奔濤。
那白興霸雖失一招,卻不慌亂,甲寅進,他就退,儘量保持著丈遠距離,槍尖亂顫,如百蛇狂舞,卯著勁的想逼壓著對方退出圈外。
但甲寅既已欺近,又怎能輕易退讓。
他時習夫子教誨,有些儒家之學已在心中悄然滋長,蠻橫之勁也在扶搖子種下的一縷柔和之氣的消融下平和了許多。
但千不該萬不該,白興霸不該打他戰馬的主意,觸到了他心中最在意的那根弦,這猛一下子,那股歷經多次大戰積存的戾氣一下子就衝開了柵欄,如惡虎出柙。
刀鋒揮掠,殺氣縱橫。
甲寅一氣搶攻十幾招,雙方距離再進一步,白興霸終於沉不住氣了,腳尖一點,身形飛掠,意圖遠遠的拉開距離。
但甲寅哪能如他的意,身形如影隨行,刀勢如蟒糾纏,不住的強勢迫壓。
白興霸連換幾個身法步子,都沒能甩脫對方,又懼又急,一股惡氣伏壓的心胸悶塞,忍不住一聲大吼。
甲寅肚裡冷笑一聲,趁機凜然一刀下劈,白興霸橫槍一擋,只聽“嚓”的一聲脆響,長槍應聲而斷,刀勢卻一時收不住,從右胸一直劃到左腹,嶄新的鎖子甲“嘩啦”一聲散開,露出裡面汗水淋漓的胸膛,一抹血線清晰的展現在眾人眼前。
白興霸虎吼一聲,雙手齊揚,將斷槍飛擲而出,甲寅揮刀劈開,正想著是不是一刀劈了他算數,將臺上韓令坤飛身而下,大喝一聲:“住手……”
甲寅見其一下臺就將白興霸護在身後,也就不在多話,上前幾步牽過白興霸的烏騅馬就走。
這是你的馬,老子先騎個爽。
身後有馬蹄聲響起,有人暴喝:“把馬留下……”
甲寅轉身橫刀,只見一將揚刀飛馳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