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越指指點將臺,笑道:“這都是殿帥您英明領導,您好不容易來一趟,總得講幾句,給將士們鼓鼓勁,好再接再勵,再建新功。”
張永德大笑,道:“那便講幾句,塗御史、趙將軍、黃將軍,一起上去坐坐。”
這邊才向臺上走去,那邊集合的號子已然吹起,不過十數息時間,五百士兵快速從營房跑出,整齊列隊。
張永德見五百士兵個個身著秋季戎服,雖未批掛,但個個精神抖擻,心中不由的暗歎一口氣。
臺下,陳疤子開始喊話,請殿帥檢閱。
張永德起身,簡單的開場白,說幾句鼓勵的話語,倏的話題一轉:“你們都很不錯,剿匪、徵西,為我大周立下了汗馬功勞,這是我大周禁軍的驕傲。但是……
有人舉報,你們營私購甲具、私截繳獲,意圖不軌,此事已有御史上折,本帥今日來,便是實地查糾……來人。”
“有。”
一直在門外候著的全副武裝的百人隊人人手端勁弩,四散開來,將虎牙營的人團團圍住。
這一下子,場面頓時就亂了起來,如此變故,饒是秦越有急智,此時也傻了眼,急忙上前想分辨,左右肩膀已是一沉,卻是被張永德的親衛扳住,一時也不敢掙扎,只好喊道:“張帥……”
陳疤子一把拉住急怒的甲寅,也大聲道:“此必奸人誣衊,請張帥明查。”
張永德擺擺手,道:“查,自然要明查秋毫,爾等也不必驚慌,原地靜坐,陳倉、秦越、甲寅,你三人隨某進屋問話。趙將軍,黃將軍,現在此營由你二人負責全面接管,不得有誤。”
“諾。”
三人被侍衛扳著肩膀推搡進屋,張永德隨後進來,兩位彪悍侍衛在身後左右侍立,獨那塗御史施施然的坐在張永德下首。
陳疤子,秦越,甲寅三人被侍衛押著,木樁子似的站著,臉色表情卻是不一。
陳疤子一臉木然,嘴角還帶著一絲譏笑。秦越則歪斜著眼,冷然的看著帥案後的那個年青人。只有甲寅,緊抿著嘴,滿臉忿怒,恨不得下一刻就掀翻了桌子,大打出手。
張永德高踞首位,手支著頭,看著三人,良久無語。
私買甲冑,私藏繳獲,樁樁都是砍頭的大罪,而且,數量還不是一般的多,安個心懷不軌,意圖謀逆的罪名,實在太輕鬆。他知道這三人沒有反意,或者說眼下並無半點謀逆的跡象。
但御史的奏摺,卻是句句如刀。
而且舉報虎牙營意圖謀逆的奏摺還是好死不死的在早朝時直接當廷奏上。
這案子如何審?審吧,事情早就清清楚楚,區區一個營,用繳獲裝備士兵而已,先時還是聖上默許的。而且這也是軍中貫例,哪營哪部繳獲到好裝備不先緊著自己先用,除非太過逾制之物。
用得著如此小題大作?
軍衙問案,還御史旁聽,真是見鬼了。
因為這位涂姓御史的到來,他不得不慎重起來,親自審理此案,萬不可讓人藉此案掀什麼妖風。
他看了一眼神在在坐在邊上輕抿香茗的塗御史,有些厭惡其白淨臉上的雀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