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營除了負責後勤的老兵,還有陳疤子外,年紀都小,沒幾個成家的,大夥說說笑笑的,幾天下來,新兵們也都各自混熟了。
甲寅無官無職,年紀又小,威信卻是極高。軍中崇尚力量,扳手腕沒人比的過他,最後牛叉哄哄的一手一人,兩人同時扳他還是扳不過。
搬木頭時,新兵們排著隊,一個個上前,都不用彎腰,甲寅在木頭上腳一搓,手一接,就托架在新兵肩上了,前後重心都正正好。
甲寅還動不動就喜歡打拳耍刀,招招都是剛烈迅猛,矯健如虎,把這些人折的五體投地。
當然,最有震懾力的還是陳疤子,那臉上的傷疤和獨眼般的眼神,誰見誰怕,操練時站半個時辰就半個時辰,沒人敢偷一分懶。
軍營中的日子漸漸的上了軌道。
半個月後的某天,孟縣縣衙後院,銀髮銀鬚的老爺子微閉著眼,在安婉兒的輕揉慢捏下,細細的聽一個年青人在描述虎牙營的生活。
“……營中大小事都是秦虞候作主,他這人極愛乾淨,讓我們用藥洗了頭,衣服都用火燎過了才分配了營房,又配了藥打了蛔蟲,這才願意與我們親近。”
“他最在意的是我們被子疊的好不好,東西放的正不正,有一丁點不好他都受不了,就連草鞋也要放的整整齊齊……實在是折磨人,不過吃食上卻是大方,每天見肉,大夥都一起吃,就他一人是例外。”
“別的呢?”
“沒,沒了。”
老爺子倏的睜開眼,眼裡精芒四射,“青山,你是說這麼久刀槍都沒摸過?”
青山把頭低的更低了,“沒,盡站著曬太陽和走路了,哦,前幾天陳將軍見我們實在太無聊了,拿了五六支竹槍出來,讓我們吃了飯隨便擲著玩,用來賭瓜吃。”
“……這練的是什麼兵?”老爺子喃喃自語。
年青人答道:“說是大漢將軍,御前排班的,只要威風就行。”
“怪不得,怪不得,這就說的通了。”老爺子恍然大悟,放下茶杯揮揮手讓年青人下去,笑著對安婉兒道:“怪不得他定做的軍服貼身精神,原來就是為了好看來著,哈,以為是個別有用心的小王八蛋,卻原來是個溜鬚拍馬之輩,哼,竟然被他無心之中破了一手好棋,只留了他們這幾個,鬧都鬧不起來。”
安婉兒嬌笑道:“就算他別有用心,也跳不出老爺子您的手掌心。”
喬老爺子得意的拍拍安婉兒的手,安婉兒眼裡閃過一絲厭惡,卻嬌笑著將身子貼上去,用自己的鼓囊頂起那一頭的花白。
江洪從門外進來,卻似沒看見安婉兒的動作一般,抹著汗水道:“密州何中那傢伙派了心腹管家過來,要我們……”
喬老爺子皺了皺眉,“你的意思呢?”
江洪道:“某的想法是這活不能接,一接,以後這脖子就被何中的鋼刀給架上了。”
“你若不接,又如何應對何刺史的詰問?”
“這……”
喬老爺子失望的道:“你呀,多動動腦子,別死蠻勁的做事……婉兒,你說說。”
安婉兒不動聲色的給了江洪一個眼神,笑道:“何中不是要我們做局嗎,這可是好事情。對我們來說,正可以一箭三雕。”
“一箭三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