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筆直如松地站著,面色安靜地聽了男生的表白,禮貌開口:“謝謝你說喜歡我——你很帥,也很有眼光。但我並不覺得你真的喜歡我。你如果真的喜歡我,是不會讓我感到一點難堪的。你理解我的意思嗎?你讓那麼多人圍著,為了什麼呢?是讓他們看我笑話,還是看你自己的笑話……我不覺得我有什麼可笑的地方。”
一番話,老大男生面紅耳赤,憤憤踢開四周起鬨的小弟。
明汐自如走出擁擠的教學長廊,身後男生奚落喧譁卻不敢有任何造次了。
那天幾個班級在議論紛紛,明汐沒有受到任何干擾,如尋常現身電大食堂,還打了最愛的四喜丸子。
“真好吃!”明汐一臉心滿意足。
“你……你就沒有一點緊張的感覺嗎?”彩妮不可思議地問。
“他是來表白,又不是來追殺我,為什麼要緊張?”明汐反問。
彩妮一臉不理解又有點悟了的模樣,隨手把自己餐盤要剩下兩塊肉丟夾給明汐碗裡。
就知道吃吃吃,也不知道肉長哪兒了!
明汐瘦,個子也沒有很高,但食量驚人,彩妮都懷疑明汐小時候是不是沒吃過飽飯……
“謝謝。”明汐對彩妮迷人一笑,將彩妮餐盤還沒吃掉的胡蘿蔔片,也夾走了。
彩妮:“……”隨便吧。
兩堂英語課結束,就放學了。
下午吃的壓縮餅乾並不頂飽,夜裡9點多,明汐和彩妮又在學校後面的夜攤各幹了一碗湯粉。
小攤上最便宜一塊錢一碗油渣湯粉,酥黃的油渣和南瓜絲做澆頭,是宜城本地人最愛吃的做法。明汐多叫了兩個茶葉蛋,本還想加一碟滷味豆腐皮,老闆說沒了。
結果說好了她請客,吃到一半的時候彩妮快速抹抹嘴,提前到老闆那邊付掉錢。明汐吃得慢,見彩妮回來,眼眸抬著無奈說:“幹嘛這樣,說好了我請的。”
“你家都破產了!別逞能了!”彩妮恨不得自己現在是大款,可以把明汐給包養了。
彩妮重新坐下來,擦擦手,怕自己前面一驚一乍把話說重了,換了語氣,輕拉了下好友的衣服袖子,“說好了我們是最好的朋友,現在我罩你,以後你罩我。”
“嗯。”明汐認真地點下頭,答應了。
彩妮嘿嘿一笑。說起年齡,她和明汐還是同歲,不過一個生在年頭,一個生在年尾。算起來明汐比她小十個多月。
兩個人的友情也快四個年頭了,從明汐來宜城讀書就認識上了。兩人相處小事上彩妮嗓門大看著能鎮住明汐,實際上明汐把她拿捏得死死的。
她還是心甘情願相信的那種。
“明天一起去溜冰吧,我約了德子他們,大家畢業前再聚一聚。”彩妮從口袋拿出一小包香香的紙巾,用香香紙巾擦嘴巴。
彩妮還有隨身攜帶的小鏡子,隨時隨地可以補口紅。
明汐也吃得差不多了,坐在板凳上打了一個飽嗝,思忖兩秒,說起一個事:“我明天想去趟梁教授那邊。”
“……”彩妮挑了一下眉。
明汐再說:“明天下午我去找你,你在家等下,然後把我的東西帶下來。”
彩妮已經心領神會,知道明汐要做什麼了……
1999年最後一個隆冬,夜間都是零下攝氏度,瑟瑟寒氣席捲了整個南方。小攤四周撐著透明泛黃的塑膠膜擋風,仍擋不住寒風凜冽。
街口霧氣襲人,街上來往男女都包裹得嚴嚴實實,行色匆匆。
翌日,明汐迎著冬風騎車到彩妮家樓下,彩妮提著一個黑色尼龍袋,蹦著步子從樓道跑下來。
“嚇死了!剛剛我媽問我裡面是什麼,如果她看到裡面的東西還以為我犯法了。”彩妮拍拍胸脯說話,習慣性誇張說話。
明汐忍不住一笑,問:“那你怎麼說?”
“我能說什麼,騙唄!我就說是……那個啊,給你送點去。”彩妮大大咧咧道。
明汐樂得不行:“你以為你媽信啊?”
彩妮:“當然,我媽腦子簡單得很。”
明汐可不信這話,彩妮父母是心態好,從而選擇簡單。
彩妮是獨生女,父母都是宜城棉花廠的工人。彩妮從小長得漂亮但學習不太好,導致高中畢業考不上大學跟她一塊混成教。即使這樣,彩妮家裡人對彩妮都寵得很。彩妮身上也沒有被嬌寵成長的急脾氣,反而一身俠氣,靈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