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信愕然道。
“楊同知,緹騎四出也得尊守大明律法依照朝廷的規矩,緹騎四出也得先拿出駕貼才能抓人,若楊同知以欽命逮捕修吾公,請拿出駕貼,若楊同知拿不出駕貼,請恕沈某不能斷定楊同知是否私刑報復,沈某雖不能阻攔錦衣衛,但亦不能明知違規而故犯,此事請楊同知體諒。”
沈有容說道。
這時候李三才的船已經完成轉向正要重新駛往出口,因為沒有沈有容的命令,水城內的戰船無一攔截,而李三才依然站在甲板,看著城牆上的楊信,楊信突然從一名士兵手中奪過鳥銃,然後向著李三才瞄準,緊接著就在李三才身後船艙裡,十幾名家奴湧出,一個個舉著弓弩指向楊信……
“這也合法?”
舉著鳥銃的楊信愕然道。
“依律民間許持弓弩,海上行船為防海盜劫掠,攜帶弓弩實屬正常,在他們的箭射向楊同知之前,這就是合法的!”
沈有容說道。
“你終於說了句有用的!”
楊信滿意地說道。
下一刻他突然把鳥銃扔給那士兵然後狂奔向前,緊接著跳上箭垛然後從城牆上縱身躍起,直撲已經到了二十米外的蜈蚣船。
沈有容嚇得驚叫一聲急忙向前,原本還想抓住楊信的他,因為速度太慢一下子抓了個空,隨即扶住箭垛向外探出頭,然後原以為楊信會摔死在下面的他,就那麼愕然地看著楊信在半空中右手向前一指。原本藏在肋下暗袋裡的生絲繩瞬間飛出,連同前面的飛爪一下子纏在了距離已經不足十五米的蜈蚣船桅杆上,原本已經向著海面墜落的楊信抓著生絲繩,直接蕩向甲板上的李三才。
幾乎同時下面那些家奴手中弩箭射出。
半空中楊信曲起的左臂立刻擋在了面前。
兩支弩箭同時命中。
但無一穿透裡面的絲綢護甲。
而下一刻他落向甲板,鬆手的瞬間雙腳踹在了一名家奴胸口,後者慘叫著飛出,緊接著落下的楊信雙拳齊出,兩名家奴立刻倒飛出去,剩下那些家奴拔刀洶湧向前,楊信掄開雙拳在甲板上野蠻衝撞,絲毫不管落在身上的刀,一拳轟飛一個轉眼間清空甲板。
而李三才面無表情地繼續站在那裡一動不動,無視他在自己周圍狂毆自己的那些家奴。
“這樣合法了吧?”
打飛最後一個家奴的楊信,回過頭看著城牆上的沈有容說道。
沈有容沉默了。
“合法!”
他嘆了一口氣黯然說道。
“修吾公,你的家奴襲擊錦衣衛指揮同知楊信,而你本人在場卻沒有出言阻攔,即可視為其主使者,此案雖發生在登州衛轄區,但既然牽扯到了錦衣衛當由錦衣衛處置,楊同知作為錦衣衛,有權抓你回京審問。沈某及此處所有士卒皆可為楊同知作證,修吾公,請就縛,若再敢反抗,沈某作為此地主官,只能下令就地格殺。”
他帶著沉痛對李三才說道。
他的確很沉痛。
話說他也沒想到楊信這麼狡猾,這個小壞蛋不到兩年,從一個庶民躥到錦衣衛指揮同知,很顯然並不是靠傳說中的拍馬屁。
但無論如何李三才的家奴攻擊楊信已經犯了法。
無論楊信是不是有駕貼,以家奴攻擊錦衣衛都是死罪,而他作為本地最高官員,除非想作為包庇犯同罪,否則都必須履行職責。而他幫李三才還不至於幫到把自己搭進去的程度,楊信不出示駕貼抓李三才只是違規,但李三才讓家奴朝楊信射箭就是死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