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還是得靠關內運輸。
而趙率教部本來就是一萬五千人的編制,這是完全脫產的軍隊,金臺吉那裡採礦肯定對農業生產有一定的耽誤,還得補給炒花那裡,同樣他那裡的冶煉工人,配套的礦工,為冶煉挖煤的,統統都得糧食。最終每年至少得運三十萬石,實際上他們產出的銀子還不夠買糧食的,只不過這些糧食裡面,有一多半是以軍糧名義,然後由朝廷支付糧價和運費。當然,那些士兵更喜歡用糧食換炒花那裡的牲畜吃肉,但無論如何,要維持這個明蒙葉赫的三角同盟穩定,每年至少要運三十萬石糧食過去。
今年的話三十萬石還不夠,因為大規模的旱災將席捲塞外。
糧食減產是必然。
牲畜大量死亡也是必然的。
同樣不能再增加人口數量,因為再增加就更不夠了。
楊信給他們運糧也不容易,從遼河逆流而上,運輸三十萬石糧食哪有那麼簡單,能到開原的小船一艘也就是運不到一百石,一百艘一次都不一定運過去一萬石。
實際上總共四百艘。
楊信在遼河上養了四百艘所謂的艚船。
每年它們也就能往返七回,三十萬石已經是極限。
實際上楊信在遼東賺不到什麼錢,雖然他每年從遼東的確分走大量利潤,但這些全都用在養活航運隊了。
四百艘運糧船,至少得超過兩千船工,這些船工的工資都必須得保證他們養活全家,而且這是逆流而上的運輸,沿岸還得有畜力的拉縴隊隨時備用,另外還得養一批人負責沿線的河道維護。遼河雖然自鄭家屯以下都通航,但自然航道的情況下也不是說沒有淺灘阻礙,尤其是這樣的乾旱時代,好在安全不用考慮,要不然這條航線還得軍隊保護。
而這些全是銀子。
更何況他不僅僅是要從牛莊向開原運糧,這些糧食還得從南方一路運輸到北方,雖然他一石米在開原四兩銀子賣給金臺吉,但絕大多數利潤實際上都填在了這條運輸線的維護上。
當然,作用巨大。
這些米讓開原,葉赫城,內喀爾喀各部形成牢固的同盟。
無論野豬皮還是林丹汗都對這個同盟無可奈何,畢竟這個同盟維持下去的核心其實是糧食,本身糧食不足的炒花和金臺吉都必須依賴楊信,而他們缺乏的恰恰也是糧食。
“還有一件事……”
陳於階欲言又止。
“我在江浙到底想幹什麼?”
楊信替他說了。
陳於階點了點頭。
“暫時我不想回答,因為現在我就算告訴你原因,你也很難相信,我只想說你等著看吧,實際上也用不著等太久了,很快你們就會知道,這些年我所做的一切都是有大用的。”
楊信說道。
他現在說什麼也沒用。
他說從三年後開始,一場毀滅性的天災會從西北開始,在整個大明遊蕩數十年,用赤地千里的饑荒毀掉這個國家?
除了自己的女人,沒有人會相信他的。
再說就算相信他,難道那些士紳就會為此而改變了?
在他們看來倒是咱大清的方式最簡單有效,把無糧人殺光就行,不就是天災嘛,死個幾千萬人就解決,到時候他們不死就行了,頭可斷血可流,士紳的天下不能亡。老百姓造反又如何,鎮壓不了難道不能借兵剿寇?只要能繼續維持他們站在佃戶農奴屍骨上的歌舞昇平,麻哥都能變聖主明君,咱大元都能讓他們念念不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