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其實是去年剛被九千歲趕回來的,快八十了還不辭官,對九千歲來說這簡直令人髮指,多少年輕人在後面等著,於是找了點茬準備收拾他,最終嚇得他只好自己辭官,不過他本來也是顧憲成那些人一夥的。
然而卻沒想到剛回來,正想著頤養天年卻遭逢此難。
“先帝啊,老臣來伺候您了!”
他再次悲號一聲。
然後他看了一眼外面洶湧而入的紅巾軍,直接從城樓上跳了下去。
而已經跑出兩百多米的賀世壽回過頭,黯然地看著他的身影從城樓墜落,然後砸在箭垛上彈了一下,緊接著再次墜落城下,而也就在這時候,一群團練突然在他們前方舉起了鳥銃。葛麟沒有絲毫遲疑,對著他們撞過去,緊接著對面火光噴射,子彈的呼嘯中這匹戰馬瞬間撞在倒戈的團練中,他舉著手中雁翎刀不斷砍翻一個個試圖阻攔的。
那些團練紛紛躲避。
緊接著他衝過這道攔截繼續向前。
不過這時候後面跟隨的已經只剩下了十餘騎。
“玉伯公?”
他這時候才發現賀世壽已經趴在馬頭上,他喊著推了一把,緊接著賀世壽向著一旁倒下。
好吧,賀世壽中彈了。
他無奈地把賀世壽死屍推落馬下。
葛麟恨恨地看了一眼已經被紅巾軍和貧民淹沒的城市,帶著他最後十幾名忠心的手下衝下城牆,沿著城牆根的道路狂奔向前,很快到了北門,匯入擁擠的逃難士紳中逃出了丹陽。
南京。
“我又能怎樣呢?我也很無奈啊!”
楊都督兩手一攤說道。
“我早就說過,這些土兵本來就是造反過的,他們只是我善於恩撫,才老老實實跟著我,準備遷往臺灣安置,但你要說他們對朝廷真正一心一意,這是根本不可能的,所以我才不敢讓他們上戰場,就怕他們再投敵。
現在出了這種事情我又能怎麼辦?
朝廷諸公反對我,本來我都已經與紅巾軍談好了,若是按照我的方案,這時候早就已經皆大歡喜了。
現在好了。
既然朝廷不同意人家的要求,人家自然要繼續打下去。
朝廷的官兵要是能打敗紅巾軍,那當然什麼都好說,可朝廷的官軍打不過紅巾軍啊!
那我又能怎麼辦?”
他很不負責任地說道。
紅巾軍攻陷丹陽,緊接著在丹陽同樣展開打土豪,現在整個鎮江府已經陷入末日般的恐慌,無論鎮江還是金壇,甚至臨近的句容貧民都蠢蠢欲動,應天府計程車紳已經開始組織團練了。更可怕的是應天各衛軍戶蠢蠢欲動,甚至開始出現官軍戰場倒戈的,說到底應天下屬的這些衛,目前都已經變成勳貴團的農奴,那些軍戶同樣渴望擺脫束縛。
這時候別說是士紳,就是勳貴團都慌了,這弄不好也要被捲入燎原之火。
這已經不遠了。
紅巾軍在丹陽打土豪分田地搞訴苦大會,基本上再想奪回就要面對那些都快瘋了的老百姓了,用不了幾天數萬民兵就加入紅巾軍,然後他們會像滾雪球般席捲周圍的鎮江,金壇和句容,那一帶又沒什麼可固守的。而東邊的團練和官軍剛剛被紅巾軍打得慘敗,短期內根本沒膽量進攻,西進的紅巾軍用不了半月,就能把這場烈火燒到南京城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