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奸賊,我與他不共戴天,若非六藝考核不過,我又何至於連會試都不過!”
李覺斯怒道。
他其實連會試都沒過,但他認為這是六藝考核不過,最終影響他心情臨場發揮不好導致的。
“玉嵛公,您就繼續蟄伏,坐視這些奸臣肆意妄為?”
同樣失敗而歸的舉子梁士濟說道。
“奸佞滿朝,老夫羞與同列。”
那老文士說道。
這是去年辭官的前太子洗馬黃士俊。
他和左光斗等人關係密切,左光斗入獄後東林黨和閹黨持續惡鬥,他作為一個廣東人並非東林黨核心,但因為和左光斗的私交被裹挾裡面,只能一次次跟著東林黨共同進退。但後來越看情況越不妙,東林黨明顯要撐不住,可不跟著又會影響感情,或者也可以說影響利益,所以很聰明地選擇傲嬌一下,以不屑於和姦臣同列為藉口辭官回家……
反正他就是個太子洗馬。
雖然有入閣的可能,但他都五十多了估計也沒戲。
既然如此還不如干脆躲開,原本歷史上他也在閹黨與東林黨戰鬥的最關鍵時刻以禮部侍郎這樣臨陣脫逃,但卻因此博得一個清名,保持住了忠臣形象,等到崇禎上臺立刻召回。然後這一招被他玩的爐火純青,一到朝廷鬥爭激烈時候就立刻跑路,最終從天啟朝開始大明二十多年黨爭白熱化,這個老傢伙全是以這種方式躲開,就這樣一直活到八十多降清。
甚至始終保持好名聲。
可憐的崇禎還以為他居官清廉怕沒錢回家,辭職時候還給路費呢!
也不知道崇禎地下有知,知道他還有座廣東四大名園之一的清暉園,皇帝陛下有沒有掀棺材板的衝動。
“玉嵛公真是晚輩楷模!”
李覺斯面無表情地說道。
原本歷史他是下一科的進士。
他在崇禎朝做到刑部尚書,固守滁州阻擋高迎祥和張獻忠,廣州淪陷張家玉起兵抗清,在他家門外哭求三天向他借糧,結果他絲毫不為所動,後來憤怒的義軍乾脆不顧張家玉阻攔抄了他家。
而他則挖張家玉祖墳毀其家廟以報復。
甚至清軍找到張家玉遺體時候還是他去驗明正身。
而黃士俊端著酒杯表情毫無波動,儘管他其實聽出李覺斯的不滿,不過他這種人都是好脾氣的。
然而就在這時候,恍如浪濤撞上岩石般,外面傳來一片更猛烈的喧譁,李覺斯急忙再次探出頭去……
“打起來了,打起來了!”
他亢奮地喊道。
這下子連黃士俊也坐不住了,急忙起身探出頭去。
外面那些憤怒的百姓終於失控,一下子衝開衙役的攔截,直接撞向了程知府,被嚇壞的程知府驚恐地往大門裡面逃,後面百姓洶湧向前追打,其中一個順手奪過一個窮秀才手中孔夫子牌位,照著程知府砸過去然後正中他腦袋。
程光陽官帽立刻落下。
不過這時候也顧不上撿了,程知府捂著腦袋衝進大門,那些衙役趕緊撤進去在一片亂石紛飛中混亂地關門,終於搶在百姓到達前關上府衙,但外面數萬憤怒的百姓依然堵在外面,還有人直接朝裡面扔石頭。但不知道為什麼,三司和察院都沒有人出來干涉,倒是大批衛所兵堵在這些衙門大門外,甚至還架起來鹿角之類阻擋百姓騷擾。
“這不行,這很容易被楊信利用,得去找吳方伯想法阻止。”
李覺斯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