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通政司,交禮部。”
他對一名小吏說道。
後者趕緊捧著這東西前往通政司。
外面的陝西舉子一片歡呼,這場鬥爭最終還是他們贏了。
楊信也滿意地離開,禮部那裡肯定不會有意外,禮部尚書盛以弘就是陝西潼關人,不過這場鬥爭才剛剛開始,實際上京城這邊本來就不是主戰場,皇帝堅持要做的事情最後終究還是要做的。
真正的戰場在南方。
這些舉子最多也就這樣,朝廷的南方官員最多也就這樣。
他們還能抗旨是怎麼著?
真正有能力反抗的,是南方那些士紳,他們接下來會對這件事做出什麼樣的反應才是最重要的,不過楊信的目的也是這個,他得為明年天啟繼續不收遼餉做準備,更何況明年還有山東的大地震,他得準備足夠的資金給皇帝,以便對山東的地震災民進行救濟。
而想短時間內獲得一筆橫財,除了繼續抄家還能怎樣?
他直接轉身離開。
他還有很重要的事情需要處理呢!
詔獄。
“諸位,這裡住的還習慣嗎?”
楊信看著眼前的舉子們。
三百八十名舉子,已經超出了詔獄的容納能力,反正他們這些人也都不可能逃跑,所以乾脆扔在外面,一個個戴著手銬散養,順便也讓他們參觀一下這座監獄和裡面的住戶。
比如說汪文言之類的。
可憐的汪文言因為受刑過重,實際上已經殘廢,不過和楊漣等人一樣,也早就已經不再受刑,只是關在裡面而已,他們沒有認罪,錦衣衛又沒有關押期限這種說法,所以只好一直關著。不過他想要的還是得到了,他被東林黨宣傳為堅貞不屈的楷模,他的兒子已經被一位名儒收為弟子,等著長大了繼承他的遺志繼續勇鬥閹黨奸臣。
不過他的形象還是很悽慘的。
參觀過詔獄的舉子們,明顯一個個都冷靜了許多。
包括捱了打的那些,比如說華允誠,李明睿,熊文舉這些,都一個個頭上頂著胡亂包紮的繃帶,籠著袖子蜷縮著坐在寒風瑟瑟的屋簷下,就像一群大街上的乞丐般擁擠著,互相用身體提供溫暖,同時無精打采地看著外面已經開始零落的雪花。
呃,這是冬天。
哪怕初冬也已經很冷了。
這樣的天氣的確很容易冷靜下來。
然後楊信的到來讓他們恍如霜後的茄子般,全都皺巴巴地垂下頭蔫在了那裡。
“陛下震怒,陛下對你們很失望,朝廷花錢養著你們,給你們的田產免稅,就連你們坐船都不用在鈔關交稅,是希望你們好好讀書,以後考出進士也好為陛下效力。可你們呢,居然在皇城根打架鬥毆,你們對得起陛下對你們的期望,每年給你們的錢糧嗎?原本陛下是要把你們功名統統革除,像你們這樣的人已經不配這個舉人身份,更不配讓陛下拿出錢糧養著,但陛下終究還是仁慈的,決定還是給你們一個機會,只要你們做一件事,那麼就可以既往不咎了。”
楊信說道。
說話間後面錦衣衛送上一個椅子,楊都督就坐在零落的雪花中。
那些士子一個個全都抬起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