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葉宅遞出來的邀約，金喚愣了很久，他反覆確認自己手裡的帖子是個正經的請帖，不是什麼中二少年的惡作劇。
燙著銀邊的黑色卡紙上用金色的花體字寫上了會面的時間和地點，做局的人還留了一個花枝亂顫的簽名……金喚眼皮突突跳，某些來自兒時揮之不去的暗黑記憶突然襲上心頭。
送信的人早就離開了，金喚一手撥開窗前的簾子，一手捏著那張帖子，眉頭鎖緊。
“喚，剛才是什麼人？”金喚的母親金秀華走進了客廳，她手裡端著盤剛削好的蘋果。
“沒什麼，是朋友家的人，約我下午去騎馬。”金喚回身，坐到沙發上。
“騎馬？這大冬的，草皮都給踏壞了，誰家的公子哥這麼沒有休養生息的意識。”金秀華用叉挑起一塊蘋果，遞給金喚。
“也不是就要騎馬了，或許是想聊打牌。”金喚笑了一下，把蘋果送進嘴裡。
“你的朋友裡二世祖基本沒有，這個是哪家的？”金秀華隨口問。
“是……是二少。”金喚猶豫了一下，還是老實交代了。
金秀華手裡的動作倏地停下，抬起眼睛來看向兒子，目光裡是毫不掩飾的不贊成。
“媽……”金喚坐立難安的動了一下。
“喚，你這個時候不能站隊，雖然我跟你爸爸分開了，但是共同養育了你，情分還在。他那邊的生意如果出了差錯，我們也不可能獨好。”金秀華耐心的勸，“你這個時候去和‘成王’交好，不合適。”
“也沒有交好，只不過年前我工作上跟旺發有交集，所以……”
“莫少爺？”金秀華好看的眉毛擰了起來，“他可是眾所周知的‘成王派’，你跟他接觸頻繁，外界恐怕早就把咱們一家劃好陣營了。”
“媽，我們這幾個輩，交友也好，工作也罷，都不想那麼多，莫少跟‘成王’走得近，也並非是為了站隊，他倆從就一起玩。”
“你們的心思我當然瞭解，可是其他人不這麼想。莫少爺不是個有心計和成府的孩子，其實這些世家的輩裡，我還是挺喜歡他的。大抵是因為，莫旺發原本也不是個心竅多的人。”
茶几上的蘋果漸少，金秀華思考了一會，還是搖搖頭：“這次就算了，既然你已經拿了帖子，就去赴約吧。但是之後還是少跟他們接觸，這事我也跟你爸爸通個氣，免得哪他被人拿捏了不清楚情況。”
金喚點頭應下，母子倆把剩下的蘋果分食乾淨。
東郊馬場重新整頓打掃了一番，那些馬匹都圍在恆溫的廊舍裡精心養著，季頡看著一匹皮毛油光水滑的棗紅色駿馬流口水，恨不得立刻翻身上去，騎到外面兜一圈。
“你別看了，這些畜生太嬌貴，跑起來沒你想象中那麼好。”葉文成舀了一大勺燕麥，攪進馬槽裡拌勻，“以前我三叔養的那匹‘亂雲’才好，滄浪山腳下的烈馬交配出來的種，跑起來那叫一個給勁。”
“聽樵舟叔年輕的時候就擅長在馬背上耍，”季頡的目光仍舊是被那匹馬粘著，“咱們這些輩比不了，就是騎個熱鬧，看個稀罕，至於跑起來怎麼樣，也沒那麼要緊。”
“一會歐陽喚來了你可別在他面前這些，當心又被咬，到時候別怪我沒提醒你。”葉文成壞笑一下，“也不知道你時候被咬了那一口，這麼些年有沒有記恨他。”
季頡正色：“的什麼話，我不是那種肚雞腸的人。”
門口探身進來一個人：“二少，客人來了。”
“走吧，一起去見見老朋友，”葉文成摘下手套，搭著季頡的肩膀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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