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卿剛回永安宮,晏子便進來說:“錦答應來了。”
錦答應方錦書長的十分標緻,纖瘦高挑。其最特別的是她的唇,櫻桃小嘴就是如此了。
只是她的眉宇間神色寂寥,有些傷春悲秋的愁容。
她是一年前最晚那批秀女進宮的,不過似乎是暄和在幽州欽點的秀女,而不是奉上的。到如今也有一年多了,除了一開始常常召見之外,後來暄和卻不曾見過她幾次了,
那時候她初來宮中的日子並不好過,幾次三番都是玉卿替她解圍,所以她對玉卿甚是客氣,甚至有些討好的意味。
“娘娘萬安。”她俯身行禮。
玉卿有些疲憊,清咳了幾聲:“起來吧,深夜登殿,可是有事?”
錦答應身邊的丫鬟梨花攙扶著她坐在一旁,晏子適時將碧螺春端了上來。
氣氛一時變得暗流湧動。
方錦書朝著玉卿點頭致謝:“今日宮中大喜,娘娘可歡喜?”
玉卿心裡一緊,臉色依然露出微笑:“自然歡喜。”
方錦書輕茗了一口熱茶,陳述道:“娘娘不必粉飾,那女人是幽州縣令之女,一年前幽州水災,皇上微服親下幽州勘察民情,有一日,大雨滑坡,皇上與身邊六名侍衛遇險,她自小習武,所以皇上眾人皆為她所救,自那日起,緒千世便不在是縣令之女了。”
玉卿頓了頓,有些驚訝:“你怎麼知道這些?”
方錦書嘴角的笑容更深:“臣妾知道的,遠遠不止這些。”
玉卿忽然覺得她的笑讓自己背脊發涼,扶住椅子的手抓的死緊:“你到底想說什麼?”
方錦書目光一轉,放下茶杯的手暗暗用力:“我也是幽州人士,同緒千世自小在衙門長大,她慣愛習武,我卻喜歡偵查追蹤之術,原本我的日子可以平平淡淡,陪著我的母親祖母,再嫁一個一心一意愛我的人,終其一生,平凡簡單。可是那日皇上看上了她,卻不準備將她召進宮,而是讓我進了宮。”說著她激動的站了起來,語氣愈加:“父親早逝,我亦是獨女,家裡只有我母親與我祖母兩人,我若離開了,她們的日子可想而知,我不放心別人照顧她們,當即拒絕了。”方錦書跑到我的面前,眼角劃過一絲淚花語氣顫抖:“是她!緒千世!她說我進宮了會替我好好照顧我的家人,讓我放心,她說的情深意切,我信了,我居然信了……”
玉卿眉頭緊皺:“你……”
方錦書閉上了眼睛,輕輕試去眼尾的溼潤,轉頭看著玉卿:“前段時間,娘娘的藥裡多了一味細辛吧?”
玉卿瞳孔放大,騰的站了起來:“是你?!”
方錦書:“是我!”
玉卿:“我與你無冤無仇,你為什麼要害我?”
方錦書:“臣妾也不想,!臣妾剛來宮中,頂著皇上欽點秀女的名號,幾乎所有人的矛頭都瞄準了臣妾,若不是娘娘,臣妾早就步入黃泉了。可是那日,緒千世傳了一封書信與臣妾,她說若不害您,她便要害臣妾的家人!臣妾質問她為什麼?她卻只是一味讓臣妾加害您。臣妾沒有動手,可是就是這樣一念之差,沒過幾天,便收到了臣妾祖母的死訊。”
說完,她咯咯的笑了起來,笑的十分猙獰。
良久,方錦書深嘆了一口氣,望了望黑漆漆的天道:“今日臣妾總算知道了,臣妾進宮不過是掩人耳目,替她遮掩。皇上當權三年,根基不穩,怡佳的父親專權,皇帝無可奈何,您看看這滿宮妃子,哪一個不是怡佳的爪牙!所以皇上不敢讓後宮妃子有孕。而她,緒千世,身世乾淨,不與朝中有任何牽扯,養在幽州不聲不響,所以她有孕了!還是嫡皇子!可是臣妾不明白,為什麼娘娘您自小跟著皇上,竟無子嗣?”
玉卿頭腦發懵,一時間竟不知做何表情,原來,暄和這幾年真的只是逢場作戲,他原來這麼難……
玉卿搖了搖頭苦笑:“因為本宮少時跌入過寒塘傷了身子,此生與做母親無緣了。”
方錦書不可置信:“怎麼會……”
玉卿:“你來,就是跟我說這些?”
方錦書:“臣妾來,是提醒娘娘,娘娘這些年,不爭不搶,不爭勢也不操權,可後宮吃人不吐骨頭,您若再不心狠手辣起來……”
她深嘆了一口氣:
“她如今進宮了,臣妾的母親還在她手上!只怕往後臣妾與您,與這後宮的安寧日子都到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