坎離鎮東面的官道上,一灰衣男子在搖頭晃腦地步行著,偶爾會自言自語幾句,引來不多的路人指指點點。
“你說我是不是也算半個仙師了?”
“不知那太行山安全不安全,那裡可是有惡鬼一樣的存在啊。”
“賣東西的奸詐老頭都平安無事,我應該也沒問題的……對吧?”
白子墨自然是在和袖口裡的蟾蜍三爺說話,雖然他知道那頭豬未必能聽懂,但路途漫漫,多少會寂寞得慌。
“話說那個李執中是怎麼回事,怎麼也愛收集些稀奇古怪的玩意?”
白子墨皺著眉頭,又想起了辭行時見到的另類會客中堂,上好的檀木架子上全擺滿了亂七八糟的小物件。甚至他還發現了一個漆黑如墨的夜壺,被慎重其事地擺放在一個高腳圓凳子上。
記得先前自己剛到李府的時候,是沒有這些物件的。而且瞧李執中那一臉得意的樣子,難道那些很值錢?有些後悔沒順手摸一個半個走了。
都怪李詹泊那小屁孩,不就是自己說了要出去雲遊一番而已嗎?整得生離死別一般,讓自己亂了心神,不然現在又能多幾件寶貝了。
話說回來,那些小物件都好眼熟,哪裡見過呢……
官道之上,旅人不多,有時走上半個時辰都沒見著個人影。
一路走走停停,雖然白子墨是有目的地,卻不趕時間。他有生以來,還未曾走出過這麼遠,沿途的風光,讓他心情大是愉悅,只覺異常快哉,不枉此行。
這季節才是三月中旬,漫地都是五顏六色的花卉,在陽光的照曬下,顏色甚是嬌豔,許多白子墨叫不上名字的樹,上面已掛滿了新芽。
行至午時,白子墨尋了片竹子林,在下面直接就坐了下來。取出了包袱裡的乾糧,召出蟾蜍三爺,一人一蟾隨意湊合著吃。他發現在李府這段時間裡,把自己的胃口都養叼了,往日裡能吃飽就心滿意足了,現在吃著乾糧,只覺得難以下嚥。
看來,真是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
暗暗罵了自己一聲,抬頭看著滿是翠綠欲滴的竹子,頓時玩心大作,隨手摺了一根拇指大小的竹竿,大約兩尺多長,去除小枝葉,拿在手上把玩著。
哈,還蠻順手的。
休息了小半個時辰後,白子墨用剛折下來的竹子,試了一下,發現剛好能挑著自己的包袱,心下一樂,直接就挑著行李又往東趕路。
傍晚時分,白子墨來到了一個荒廢已久的小驛站,大多數房屋圍牆因年久失修,早已倒塌,只有一間小房子孤零零地聳立在一堆廢墟之間。
此時天色將黑,他也不敢再接著往前趕路,最重要的是,嗯,他迷路了。下午時刻,光顧著東瞧西望,走著走著便不知自己身在何處,只知道方向沒錯,具體還離太平山多遠,就不清楚了。
進了驛站那僅存的房子裡面,發現並沒有想像中的黴味,想必往日這裡也有不少過路人在這過夜。
屋內有幾堆乾草,白子墨抱了一堆鋪了開來,準備晚點當床鋪來睡。
拿出了乾糧,簡單地吃了一些。又和蟾蜍三爺聊了會天,當然,其實只有白子墨在自言自語,蟾蜍三爺吃完乾糧早就呼呼大睡去了。
沒多久,白子墨也覺無趣,加上今日裡行走了一整天,這會兒雖然天沒徹底黑下來,他卻也有些乏力了。
將身上的銀子往懷裡藏得更深一些,然後雙手捧著肚子,便也躺在乾草堆上睡了起來。
。。。
不知過了多久,白子墨被一陣說話聲給驚醒了過來,摸了摸身上的銀子發現還在。
“我就說這驛站裡頭乾淨,你們還不信。”
“早幾個月我和我大伯才剛走了這條道,也是在這驛站過的夜。”
三個男子有說有笑地進了屋裡。
“啊……鬼啊……”
一人大叫了起來,另兩人被那人的叫聲也給嚇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