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哎哎,幹啥幹啥,千萬別嚇著我們高公尊敬的貴客!”
阿伊吉的眼珠終於恢復了活力,瞟向說話的楊青。
這一瞟之下,阿伊吉那顆飽受驚嚇的心臟更沉到了谷底——楊青的話雖說得客氣,可臉上一點客氣也欠奉,簡直冷如嚴冬。
楊青將眼神投向阿伊吉的隨從,幾個生得特別兇悍的大漢雖被張南妙到毫巔的武技所震懾,但仍然蠢蠢欲動,不由得重重一哼。
“阿伊吉,你是願意帶著你的手下一起跟我們走,還是想孤身上路?”
怛羅斯城下,安西軍與大食聯軍的戰鬥已進入白熱化。
高仙芝率領主力部隊的及時到達,無疑為李嗣業的先頭部隊注入了一支強有力的興奮劑。同時,隨著攜帶輜重的中軍加入戰場,安西軍的攻城勢頭更顯得力了。
四具高高的巢車在怛羅斯的東門外一字排開,後排的弓弩手、投石車手等遠端打擊部隊都緊張的看著巢車望樓上揮舞著白旗的瞭手——別誤會,在唐朝那會,白旗絕不是投降的工具,敵軍看到望樓中揮動白旗的大唐兵士,也不會有絲毫的高興,相反,他們只會從心底裡感到痛恨,還有,深深的恐懼。
怛羅斯的城牆並不算高大,也就六七丈高的樣子。所以,當安西軍最高可升至十丈的巢車被推進到離怛羅斯城的城牆只有五十丈的距離後,大食聯軍賴以躲避弓矢的掩體已失去了它的另一個重要作用——隱蔽城頭防守兵力的調動意圖。
塔拉立丹和賽義德不是沒想過調集強弓勁弩把安西軍巢車上幾隻可恨的眼睛射下來,可即使用上五石的超強弓,也根本沒辦法射穿覆蓋在巢車外多達三層的生牛皮。所以,他倆只能無奈的看著幾個瞭手不斷打出簡單而清晰的旗語,指引著城下的唐軍將漫天的石塊和箭雨傾瀉到己方的城頭。
防守城頭的有生力量,以看得見的速度在逐漸減少。
很多時候,我們不得不佩服祖先們的智慧,就像幾千年來,異族不得不仰視他們強大如斯的鄰居。
如果楊青在現場,他一定會馬上聯想到二十世紀末的海灣戰爭。號稱世界第四的伊拉克共和國衛隊,在美軍多兵種、立體化、尤其是強大的空軍打擊下,根本沒放兩槍就土崩瓦解——你的一舉一動都被人家在天上盯著看得一清二楚,這仗還能打嗎?
賽義德的心頭在不斷滴血,他眼睜睜的看著自己手下最精銳的射手一個個的倒下,偏偏還說不出撤退的命令——塔拉立丹的石**,損失可比他大得多。
有心組織騎兵再衝一把,可當他偷偷探出半邊腦袋,一看到城下嚴陣以待的大唐陌刀手,立馬就打消了這個念頭。那摧枯拉朽般的絞肉攻勢,根本不是人力能抵擋得了的,太恐怖了……
可是,攻又攻不動,守也守不住,難道就在城中坐以待斃嗎?
絕望的情緒開始悄悄蔓延在賽義德的心頭。
高仙芝親自來到前陣,仔細觀察著攻守態勢。看來,過不了多久,就可以發動對城頭的最後一擊了吧。
“高公!高公!”張濟滿頭大汗的從後邊跑上前。
高仙芝心頭微微一跳,掠過一絲不好的預感,立即沉聲喝問:“何事?”
“楊子吟率一旅人馬回報,西北方、大批大食騎兵馳援怛羅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