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珂收了收臉,正容道:“小叔,你有所不知,聽我說完。新郎迎親,自入得女家門,每到一處就要詠詩,幾乎是移步必詠。這是對女家的尊重,是禮貌!普通農戶家婚禮尚且如此,就算不識字也要找了現成的來詠,更別說咱家上國公府迎親了,必須自己作!才情越高,男家女家越有面子!”
必詠?還移步?讓不讓人活了?
楊青呻吟一聲,頭一次憎恨起這萬惡的封建社會,禮教殺人吶!
“得多少首詩啊?”從牙齒縫裡迸出來的問話,滲人。
“不一定,要看女家大小。一般來說,‘至大門詠’、‘至中門詠’、‘逢鎖詠’、‘至堆詠’、‘至堂詠’、‘奠雁詠’是少不得的。哦,對了,還有最重要的‘催妝詩,是催促新娘化妝上轎的。”
國公府多大?!
楊青往椅背上一癱,無力的朝郭珂拱拱手:“大嫂,勞煩您一個事。”
郭珂奇道:“什麼?”
“煩您轉告父母親,就說孩兒不孝,沒福氣娶這秦小姐進門。別說秦小姐,就這詠詩的規矩攔在前頭,小弟這輩子啥小姐都娶不了!”
“盡說胡話!”郭珂氣笑了。
“大嫂,我問你個事。當初我大哥詠了多少詩才給您娶回來的啊?”楊青很好奇,大哥平日裡斯斯文文的,看著挺怕大嫂的(不怕不行,擱誰攤上一位軍區司令員做岳父,你不怕試試),不知道新婚之夜是個什麼光景。
郭珂沒料到楊青突然這麼一問,羞紅了臉睨了丈夫一眼:“你問他自己。”
不等楊青開聲,楊遷自己大大方方的接過話頭:“這有啥不好意思的。不多,正好十首。都記著呢,回頭給你看看。”
郭珂低聲罵了一句“不害臊”,不過臉紅紅的沒配合好,語氣也挺溫柔,看來是回憶起了新婚時光的甜蜜。
楊青一聽十首,肅然起敬,大哥在心目中的形象瞬間升級,猶如山丘巨人天神下凡的變身。
“大哥!”
楊遷被弟弟這聲飽含深情的呼喚嚇了一跳:“幹啥?”
“你看,小弟我不是受傷失憶至今未愈嗎,以前先生教的詩詞歌賦全忘了。大哥若不想小弟孤零零一個人過一輩子,您看這詠詩的事……”楊青換上一臉諂媚的笑容。
“收了收了,噁心人。你想讓我給你詠詩不成?誰是新郎官啊?”楊遷一臉鄙夷的看著自己的弟弟。
“你要代勞那也……當然不是!小弟的意思是大哥現在幫我作好就行,小弟拿去背熟了,到時候也不會墮了咱楊家的威名不是?”
“那不成,都是即興而詠的,哪有事先預備下的道理?”楊遷一聽就不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