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多多一愣,心中卻已瞭然,她不是真正的八歲小姑娘,她能看的懂莫十二的遲疑,卻沒有非跟進去,只在原地等著。
不一會兒,莫十二用披風裹著一個人,帶了出來。“人怎麼樣了?”
莫十二眉頭擰的緊緊的,冰冷的臉色下邊好像有一座火山玩噴發,他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活著,人毀了。”
城隍廟裡的景像觸目驚心,那些乞丐本省都遭受著不公和不幸,他們靠著別人的仁慈施捨生活,卻沒有學會慈悲和寬仁。
他們把更大的不幸加諸於一個十歲的小女孩的身上。那些畜牲不如的東西做出了令人髮指的事情,莫十二也讓他們為此付出了手腳全斷的代價。
甄多多的眼眸裡逐漸凝聚了一層血紅,顯得她整個人更加妖異,第一次,甄多多有了一種叫殺意的東西。
甄多多腳步堅定地邁向了城隍廟,今夜是她邁出了神罰女神的第一步,腳步堅定,眼神堅毅。
片刻後,城隍廟大火,烈火中傳出此起彼伏的慘叫聲。這城隍不過是泥胎木雕,既然不能給人以庇佑,要之何用,也一併毀了吧。
嬰兒用哭聲向這個世界宣告他的到來。而這如地獄裡傳來慘嚎則是像這個世界宣示:神罰女神誕生。
甄多多被漫天的火焰簇擁著,像於九天之上降臨的,掌管神罰與火焰的的女神。
未來的神眷女神,第一次展現出她的另一面,神罰之王者,使出了神罰權杖,讓惡人自食惡果。
第一次殺人,即使表現的再冷靜,甄多多的夢境裡還是血紅一片。
她夢見了被那些被折斷了手腳的人躺在黑紅的鮮血匯成的河流裡掙扎呻吟,暗黑無光的天幕上掛著一輪血色的月亮,紅與黑的劇烈衝突讓人心神戰慄膽戰心驚。
而城隍廟中的神像散發著微弱的金光,神像嘴角帶笑,眼角帶著血淚,充滿仁慈的眼光望向她,而她不敢直視神的目光與審視,躲避著,蜷縮在神的眼光看不到的視角,滿耳聽到的都是來自死神的呢喃。
這是第二次甄美麗以為自己再也醒不來了,沒想到還是醒來了,她的眼神陰鷙,拒絕了姜大夫的挽留,毫無俱意地回到了甄家老宅。
甄老太太竟然一聲都沒問銀子的事情,只因為她懼怕了甄美麗的眼神,之前甄美麗的眼神像狼崽子,但你不惹她,她不會咬你。
而現在甄美麗看別人的眼神就像看一個死人,連她自己都不帶一點鮮活的人氣。甄老太太每次看見甄美麗時,都不由的倒抽涼氣。
甄老太太下定決心,早晚要把這丫頭賣了,不然放個這樣的人在身邊,會寢不安席,食不甘味。況且賣了人還能補償一下她損失的銀子。
甄美麗回到甄家老宅之後,甄家老宅一直處於之中詭異的安靜中,這個十歲的小姑娘震懾住了甄老太太這個鬧妖的人。
甄多多不喜歡甄美麗這小姑娘太過複雜的心思,即使這樣,還是會為她心疼。一品書吧
甄美麗這樣一個無助的孩子,也許他並不想失去天真變得世故,只是現實剝奪了她天真的權利。
從鎮上回來,她從一個嬌寵的小公主變成了鄉下的小土妞,再之後,母親失蹤,父親欠下鉅額賭債也逃離了那個家,妹妹被賣給人當童養媳,再到她偷錢為妹妹贖身卻在城隍廟慘遭厄運,這些都是命運對她的摧殘。
一個十歲的孩子,經歷了這些,活下來的就只是執念和軀殼了。
甄多多得知她從姜大夫家出來重回甄家老宅之後,卻只是嘆了口氣,同情也罷,傷感也好,但這都是她甄美麗的人生和選擇,她無權干涉。
私下裡,甄多多還是忍不住偷偷去了一趟甄家老宅,發現甄美麗好好的,沒有受到虐待,便放手不再管了。
雲水鎮劉家劉家,劉文雄書房的密室裡,身穿黑鍛長衫的男人,輕輕地撫摸著一塊黑色的牌匾。
這個人正是劉文熊,與平時的淡漠不同,此時他一臉的溫柔,捧著牌位好像捧著無價之寶那般珍惜。
他嘴裡念著“玉清,抱歉讓你等了這麼久,快了,快了,我馬上就能替你報仇了,所有害死你的人都將受到報應,我不會饒了他們任何一個。我很快接你出去,讓你光明正大地做這劉家的女主人。”
這密室的大小隻有五尺見方,與其說這裡是密室,不如說是個秘密的土坑。
周圍的土層參差不齊,根本沒有打磨過,此時只有一盞小燭臺,燃著豆大的火苗,照的劉文雄的暗黑身影投在土牆上,顯得無比高大,幽暗,恐怖。
這個密室是劉文雄一手一腳親自挖的,土是他一捧一捧的偷偷扔出去的,這裡是屬於他和阮玉清的家,是劉家裡唯一能讓他安心的地方,
錢金花手裡摩挲著一個白瓷小茶盞,冷著臉色問她的大丫鬟春秀“春秀,你確定那些有毒的紫檀香被王嬤嬤買了去嗎?”
丫鬟春秀給錢金花揉肩膀的手一頓,“夫人,掌櫃的說他親眼看著王嬤嬤講毒香買走的,那香鋪是您的嫁妝鋪子,誰敢在您的眼皮子底下搞鬼。
再說那毒香早幾天就送了過去,有沒有毒掌櫃的一聞就知道,這是不會弄錯的。”
錢金花握著杯子的手用了幾分力,“看來那個老不死的還挺能扛的,這些天也只是見她咳嗽幾聲,中毒還不夠深,看來我們還要再等等。”
揉完了肩膀,春秀蹲下身繼續給錢金花錘腿。
她細聲細語的說道“夫人,這些年少爺都被我們下的藥弄的痴狂偏執,就是一個小丫頭,直接動手就好了,又何苦廢那麼多心思去除掉王嬤嬤。”
錢金花嘿嘿的笑了兩聲,像換了個人似的“我要殺的人,誰都保護不了,劉本澤不行,她王嬤嬤就更不行,誰阻擋我的路,我就讓她死。
甄美玉是劉銘的鎮命之人,她所要受的折磨和苦難還遠遠不夠,我倒要看,她的親人,保護者,一個個都死去的時候,她又如何能替劉銘鎮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