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狗腿子?孟同學你什麼意思?”
呂芳剛把包裝好的早餐在沈慕寧的桌子上放好,就聽到孟青歌這樣一句話,那張堆滿笑容的臉一下子沉了下來,不高興地皺起眉頭,衝著正在下床的孟青歌叫道。
孟青歌撇著嘴,“沒什麼意思,說句話而已,怎麼,宿舍裡還不許我說話了?”
沈慕寧坐在床上,撇了孟青歌一眼,不由有些發愣。
昨天初見孟青歌,她化著與年紀不相符的大濃妝,還帶著誇張的混血美瞳,整個人打扮得就像個社會小青年,再加上那麼個沒事找事兒的範兒,讓人對她格外不喜。
然而昨晚她卸了妝,換了一件粉色的睡衣,此刻面龐素淨,嘴唇粉嫩,看起來竟有些清純。
連同她撇嘴不屑的動作,都帶上了一些稚嫩。
像是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屁孩,孟青歌在心裡這樣想。
呂芳圓溜溜的大眼睛狠狠瞪著孟青歌,白色小皮鞋在地上跺了一下,潔白的貝齒咬著粉嫩的嘴唇,又生氣又委屈地叫了起來。
“沒人不讓你說話,但是你罵人做什麼?”
“罵人?我可沒覺得自己在罵人,我就是說了句狗腿子而已,狗腿子是罵人的話嗎?我不覺得啊。”
孟青歌提拉著拖鞋,走到了水池邊掏出了自己的牙刷和水杯開始洗漱,她漫不經心地在牙刷上擠出長長的一條牙膏,牙刷在口腔裡來回倒騰,聲音有些模糊不清。
呂芳更加生氣了,她臉漲得通紅,抬高了聲音叫起來。
“狗腿子不就是罵人的話!孟青歌你說清楚,你罵誰呢?”
“誰接話我就罵誰啊。”
孟青歌的話語被牙刷搗成很多碎片,從嘴裡含糊不清地傳出來,話語雖然不清晰,卻依然能夠聽到她的嘲諷。
“這年頭還真是稀罕了,聽說過撿錢的,第一次聽說撿罵的,你這麼喜歡跟在別人屁股後面撿東西,還真是個狗腿子啊!”
“你!”
呂芳氣得大叫一聲,那雙圓溜溜的大眼睛裡瞬間湧滿了淚水,眼看就要掉出來。
沈慕寧便輕咳一聲,從床上下來,隨手拽過了呂芳的袖子,聲音不大不小地來了一句。
“好了,芳芳,人是高階動物,不要跟瘋狗計較。”
“可是她罵我,她罵我是……”
呂芳委屈極了,就勢抓住了沈慕寧的手,委屈得鼻子都紅了。
沈慕寧沒有拒絕呂芳的親近,她輕輕拍了拍呂芳的手背,低聲安撫。
“芳芳啊,你記住了,人是高階動物,瘋狗咬你一口,你橫不能再咬她一口吧?不管她,讓她亂咬去,咱們只要拿好打狗棒,不怕她。”
“好!”
呂芳立刻明白了沈慕寧的意思,她用手背迅速擦去了淚水,破涕為笑。
“阿寧你太厲害了,這道理我都沒有想到,好了,我不跟瘋狗計較,咱們趕緊吃飯吧,別錯過了等會兒的迎新大會。”
“好。”
沈慕寧點點頭,唇角彎了彎。
雖說昨天呂芳說了那些不合時宜的話,讓她對這個新認識的室友有點不滿,但是對方一大早上給自己帶了早餐,表達出了滿滿的友好,沈慕寧心中還是感動的。
孤兒院裡長大的孩子,心中都有比平常家庭裡孩子更多的傷痕,沈慕寧缺愛又敏感,冷靜又疏離,然而,對於這種來自於他人的溫暖,她總還是不能拒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