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風掠過夜幕上空,四周掛著的被燈火染成燭黃色的白燈籠在微微晃動。
唐溪忍不住縮了縮身子,待涼風過後,她才看向謝城道:“謝城主小的時候是不是不喜歡練字?”
“算是吧。”謝城望著遠處淡聲道:“小的時候頑皮,總喜歡耍刀耍劍,不愛持筆。”
“那後來也一直沒練嗎?”
“後來……”謝城眸光暗了暗,“後來就更沒心思了。”
父親與母親去世後,他便一心想著練功,想著以後能找出仇人復仇,甚至有一次,因為練功太過忘我,最後直接餓暈了,還是陳洛和謝靈找到的他,才將他扶了回去。
所幸皇天不負有心人,那仇人最後果然被他手刃了。
“您怎麼了?”
見他神色比方才更冷幾分,唐溪不免有些疑惑。
謝城回過神來,看著她微微搖頭,示意自己無礙。
“我們就這樣走了,默翼一會兒回去找不到我們怎麼辦?”
兩人沉默著走了一段路,唐溪又不住開了口。
謝城淡聲道:“無妨,他回來看不見我們會自己回府。”
此時,又一陣涼風吹來,唐溪忍不住用一隻手裹緊衣服。
“冷了?”謝城側眸看她。
她朝他彎了彎眉眼,點頭道:“有點兒。”
謝城止步,將披風解下,披到了她身上。
唐溪微微一怔,抬眸愣愣地盯著他線條分明的下頜,心間似被什麼東西刺了一下,微微發麻。
“謝謝城主!”
見謝城幫她將披風繫好,她趕忙笑著道謝。
謝城收回手,垂眸看了她一眼,一言不發地繼續朝前走。
唐溪唇角微微上揚,眼見著謝城已經離她好幾步遠,這才又快步追上。
兩人回到謝府時,時辰已到戌時。
謝城將她送回了偏院,這才回了墨淵居。
在書房中靜站片刻,他才到一旁磨了墨,又來紙筆,一筆一劃地寫起了字。
默翼回來的時候,見書桌上堆滿了紙團,心下不由泛奇,“主子在寫什麼?”
謝城沒理會他,而是全神貫注地繼續練習寫字。
默翼湊近一看,不由愣了愣,任他怎麼想,也沒想到,自家主子竟然在練字。
往日他家主子空閒時,是寧願坐著看書,亦或者到武場練練劍,但絕不會將時間浪費在練字上面的,今日怎麼突然想起要練字來了?
莫非是今日忽然發覺自己的字醜了?
“曲府可有說什麼?”謝城頭也不抬地問。
“曲老爺看過信之後,臉色很是難看,直接吩咐人去方府將方缺綁過去,至於後面發生了什麼,屬下就不得而知了。”
他想著別人家的家事他也不好旁觀,所以,將信送達之後便離開了。
“嗯。”
謝城淡應了一聲,沒再說話。
書房裡沉默了一會兒,他突然抬頭看向默翼問:“我的字……真的很醜?”
“怎麼會?”默翼眼睛一瞪,昧著良心道:“誰說的?主子的字是屬下見過最有辨識度的了。”
謝城聽罷,面無表情地道:“說實話。”。
默翼表情誠懇道:“屬下說的就是實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