熾魚這一覺幾乎睡到了正午。她一睜開眼,就看到窗子外面的一棵樹。
這是她進入魔界以來看到的第一棵樹。它枝繁葉茂地生長著,生機勃勃,跟惡劣的環境格格不入。
“你醒了?”一張臉湊近了,對她溫和地一笑。
熾魚迷迷糊糊地看著這張臉逐漸綻放出一個大大的笑容來。
熾魚嚇得一屁股坐了起來,瞬間清醒了:“溪,溪南?!”
“哈哈,就是我。我其實叫衡堯。”那人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這人就是那個邋遢的酒瘋子?酒瘋子和溪南是同一個人?熾魚不可思議地敲了敲自己的發懵的腦袋,眼睛瞪得都忘了閉上。
撩開了亂蓬蓬的頭髮,刮掉鬍鬚,整理乾淨,他竟然有一張俊俏的娃娃臉,一笑起來兩個酒窩。他淡金色的眼瞳,像星辰一樣溫柔明亮。
這反差讓熾魚覺得不敢相信。
衡堯看著她驚訝的神情,只是溫和地笑著,被她這麼一直盯著看,他竟然有些害羞。
冥音窩在舒適的長椅上,羅更剛剛走進來。桌前擺著一些精緻的糕點。
看不出來,這幾個在街上搶東西的無賴頭頭,還這麼會享受。熾魚心裡暗道。不管怎樣,好在他們都暫時沒有敵意了。
“衡堯今天這麼精神,哈。”羅更看到衡堯這副模樣,忍不住哈哈大笑。
“二哥,今天不是她在麼。”衡堯低聲嘟囔著,臉上微微一紅。
“很好,很好。”羅更拍了拍衡堯的肩膀笑說:“二哥就怕你一直酗酒下去。”
“你們坐。”冥音竟然也笑了一下。
羅更招呼人又送來了一些水果。
“從哪兒開始說呢?”羅更似乎覺得不知道怎麼開口。
熾魚輕嘆了口氣,她開始講來這裡的緣由和經過。
“事情就是這樣。”熾魚靠在窗子邊,抱著一杯熱水,房間裡溫暖得讓人打瞌睡。
“那麼你究竟是誰,你也不知道?”冥音問道。
“我是熾魚。”熾魚苦笑道:“從我能記起事情的時候,我就是熾魚。”
“那是多久以前的事了?”冥音繼續問。
“大概有二十年了吧。”熾魚捻了捻下巴回頭煞有介事地對三人說道:“所以,別叫我丫頭了,說不定論輩分,你們得叫我阿姨。”
“噗!”話音未落,羅更一口水嗆出來,哈哈大笑起來。
“二哥……”衡堯略顯尷尬地給他拍了拍背。
“你笑什麼?”熾魚不滿地嘟了嘟嘴:“我的年紀究竟多大了,我也不知道。二十年前我就是這個樣子了。”
冥音竟然嘴角也是一勾:“丫頭,魔族生命漫長,你可知道我們多少歲了?”
熾魚認真看了看幾人:“最多也就三十多歲吧。”
三人又是一陣忍俊不禁。
熾魚莫名其妙。她忽然想起來,赤淵曾經告訴她說,他足有三百多歲,其時她並未在意,難道他說的是真的?
果然,衡堯收起了笑:“我大哥有三百餘歲了,我最小,也超過兩百歲了。”
“啊?”熾魚瞪大了眼睛。
“叫你一聲丫頭,你不冤枉。”羅更擦了擦嘴角的水:“不過,既然你之前的事情記不起來了,說不定你也活了很久了。”
熾魚一想到跟一屋子幾百歲的老不死在一起,心裡莫名一陣毛骨悚然起來。
“對不起。”熾魚看向衡堯頗有些歉疚:“我確實不是霓羽。看得出來你對她很掛念,但是我真的不認識你們,對這個地方也沒有任何印象。就是魔界,我應該也是第一次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