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理睬這對母子,更加沒有人會相信一個幫派混混會是臥底之類的狗血劇情。
也許他們相信,但是他們不願意去承認。
畢竟那個人死了。
自從方舟成立以來,這個世界的貧窮被加劇,金錢的流動也只是在一個固定的圈子裡亂轉。越來越多的窮人願意呆在【方舟】的遊戲裡,體會那些虛假的幸福,而現實世界的吃穿住行,則全部交給方舟集團的【社會福利】。
最開始的那些年,還有人會質疑這種社會構成,但是漸漸地,那些質疑的人也開始沉迷於虛擬世界。
不用工作,勞動力交給自動化的流水線,沒有生活的壓力,就沉迷遊戲就好了。
這些人就這樣,在十幾年的時間內,變成了社會中沒有一丁點分量的活死人。
至於那些還試圖在現實世界中打拼出一點真實生活的人,要麼進入更好的公司,要麼就開始混跡街頭,成為某個幫派裡的一員。
但是有一點可以肯定的是。
這些人......從來都不是這個社會願意去憐憫的物件。
你的父親是混混,是警察,還是臥底,沒有人會在乎,就算是他的名字從死亡幫派成員的名單裡被拿出來,放進英勇就義的警員名單裡,又如何。
誰會去看?
既然沒有人看,那麼又有誰會去管?
就這樣,這對母子被粗暴的請出了警局。當然了,那個年紀的紀照,還懷揣著對這個世界美好的願景,所以他一次又一次的來到警局,獨自一個人拉著條幅,站在街頭,在多次被驅逐後,他甚至穿著父親那件老舊的警服,闖進警局,他只想要為自己的父親討回一個公道。
這種衝動的行為,得到的結果,就是他連續好多次的被關進拘留所。
終於,在他16歲生日的那一天清晨,他剛剛從拘留所被放出來,回到家中......推開門後,他看到了自己母親懸掛於房樑上的屍體。
......
紀照恨自己的父親,為什麼要創造這樣一個家庭,他也恨自己的母親,為什麼不能再堅持下去,他更加恨自己,什麼都做不了,就連母親的葬禮,也只有自己一個人操辦,一個人守靈。
至於這個城市,那些拿著槍的,說著保衛,守護之類華麗字眼的‘城市英雄’,他已經無法談之‘恨’或者‘不恨’了。
“咣噹!”
又是一個槍托子朝著紀照的臉上砸來。巨大的疼痛讓他的腦子嗡嗡的開始鳴叫,幾乎無法思考。
那麼,紀照就不再思考了。
他遵從著自己的本能,猛地回過身,腰間的肌肉就像是車床裡帶著巨大扭力的軸承一樣,嗡嗡聲中帶著一股子讓人牙酸的嗞響。
從三年前,還沒有進入鈴黃時,紀照就把所有的時間都用來鍛鍊自己的身體,這是他這種孤身一人,還想再街頭巷尾生存的人,唯一能夠依仗的東西了。
他的拳頭很硬,這裡所有的人都知道,走廊裡的那些門板,甚至操場上的石頭,紀照的拳頭都能鑿碎。
此時此刻,那強大的腰腹力量帶動掄的筆直的胳膊,‘砰!’的一聲,就像是操場之上,晴空中炸響的一身悶雷。
他的拳頭砸在了身後那人漆黑色,帶著護目鏡的頭盔之上。
就這一瞬間,那人只是感覺自己的頭盔變成了一隻倒扣著的銅鐘,巨大的嗡響之下,震得一股子噁心直接從胃裡反跳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