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走了王氏和墨青,古婆婆立於慕童身邊,語帶愧疚的問道:“你可曾怪我?”
慕童仰面望著房頂,平淡的回答道:“為何要怪?我自己選的路,便是粉身碎骨也要走下去。你不過是給我提供了選擇罷了。”
“可是你這樣會很累的,為了演好這個形象,你就要忍他人所不能忍,行他人不可行之事。就如吳府之事,明明能將他們如螻蟻般捏死,你還要忍氣吞聲的裝大氣。要不等風聲過了,我直接去弄死他們一家。”
古婆婆話中帶著憤恨,憤怒是因為吳家的膽大妄為,恨是恨自己逼著慕童走上了一條艱難無比的路。
“不用。其實演得多了,我自己倒覺得自己不是在演了。我是真的想成為那樣的人。吳家的事就算了,何必跟他們斤斤計較。我不是聖人,我亦會生氣,但想想自己也有所不妥。雖然定親了,但我畢竟是外人,直接闖進吳家,吳家不可能將安危放在我一個外人身上。哪怕我真的出於好意。我現在啊,是想明白了。與其去演一個仁義之人,待日後被人戳穿,還不如真的去做一個仁義之人,反正都是一輩子的事。行君子義,吾心暢也!”
“我……”
古婆婆看著床上猶如蛻變了的慕童,心中一顫,一股心疼鑽心而出。
“少爺,那你好好休息吧。我去吩咐下人熬點粥,等你睡醒了吃。我就不打擾你了。”
說完,古婆婆轉身就朝門口走去,卻被慕童喊住了。
“等等,賊寇可都落網了?百姓傷亡可大?還有,我記得昨夜有位兄臺為救我好像受了重傷,他可還好?”
然而,沒等古婆婆回答,他又自顧的掙扎著想要起身,卻又牽動傷勢,疼得摔回床上。
“莫要亂動,你傷勢不輕。雙手不但骨折,還有多處骨裂,肋骨更是裂了一根,差點就斷了。若不是你自小被我用藥物洗練,換一個人受你這傷,恐怕就算不死也只剩半條命了。你也是的,何必冒險和一匹馬硬碰硬,多危險啊。就算這樣,我都花了不少秘藥才讓你傷勢稍緩,這此養傷都要幾個月,你現在不乖乖躺著還想去哪裡?”
然而慕童並不理會古婆婆的勸解,反而吩咐她道:“扶我起來!”
“你這是鬧哪樣啊!乖乖躺著不行嗎?你想夫人把我罵死嗎?”
“我說了,扶我起來!”
看著臉有慍怒的慕童,古婆婆知道他是生氣了,不敢再頂撞他,直接走到床前扶他起身。
“為我更衣。”
“這……”
“我不想說第二遍。”
“是。”
古婆婆很快就服侍好慕童更衣,準備扶著他出去。卻不料被慕童制止。
“好啦,你不便拋頭露面,還是在家待著吧。讓其他下人陪我就好了。”
西城直門大街上,慕府外的人群依然沒有散去,就算有下人出來說慕少爺已經醒了,沒有了生命危險,他們依然沒有散去。見不到慕少爺本人,他們如何安心?
百姓其實就是如此簡單,你對我好,我自然心裡有你。
“出來了,出來了!慕少爺出來了!”
“天啊!慕少爺傷得那麼重!”
“是啊,他臉色好蒼白。手都打上夾板了。”
圍觀的百姓議論紛紛,無法相信自己看見的景象。平日那個對人謙和,笑臉迎人的書生模樣的慕少爺,如今臉色蒼白,佝僂著身子被下人攙扶著,哪還有半點往日的書生意氣。
“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