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送走大夫那日,慕童又在劉老漢的侄子家叨擾了三天,將身體的脹痛消除後才和劉老漢一起離開。
因為他要和劉老漢一起進城。
劉老漢是打算金盆洗手,退出商隊了,因此自然要回商會說一聲,順便把工錢結了。而慕童兩人剛好和他有個伴。
因此,三人借了劉老漢侄子的牛車,留下了二十兩的住宿費就拜別了。至於牛車,日後劉老漢自然會歸還。
“老丈啊,你這和商行結賬,能領多少工錢啊,夠花嘛?”
路上,慕童不經意的問起了劉老漢的事。
劉老漢眼中閃過一絲黯然,但卻又釋然的回答到:“多不多,不都是那麼回事嘛!反正夥計不幹了又不是什麼新鮮事,沒死在半路上就好了。至少不用我妻兒去領安家費。”
然而劉老漢不知道,等他到了城裡的商會才知道,他老婆孩子還真收了人家商會的安家費,因為自那天他和大夥走散後,大夥都以為他死掉了。
慕童聽著他言不由衷的話,不知道如何安慰他。
一個駕車奔走幾十年的老車伕,突然讓他說不幹就不幹了,的確是會空虛和失落的。
朝旁邊的鐵娘使了個眼色,鐵娘會意的將早就準備好的五百兩銀票從包裹裡拿出來,遞在了慕童的手裡。
慕童結果銀票,輕聲的對前方的劉老漢說到:“老丈,先停一下車。”
“籲!”
拉住馬車的劉老漢心裡奇怪了,怎麼好端端的叫停他做什麼,難道慕童內急要上茅房?
卻不料慕童一探身,將一沓銀票放在了他手裡,說:“此次之行,意外頻生,讓老丈幾次跟著我們險死還生,這點銀子乃是我的一點點心意,就當補償一下老丈的損失。”
看著手中這幾張一百兩面值的銀票,劉老漢何時見過這樣的鉅款,當即連忙搖頭拒絕道:“不行,不行。駕車是老頭子的本分,遇險也是心中有所準備的。選擇了跑商隊,自然就有了遇險的準備,哪能為這點小事收小少爺的銀子。”
劉老漢不肯收,將銀票推了回去。
慕童卻伸手一擋,對他說道:“老丈別推辭了。你損失了一輛馬車,那馬車還成了件能夠克邪的寶物,可惜毀壞得早,否則你再培養它個三五年,必定能讓那馬車通靈,成為一件為你所用的寶物,只怕日後你跑車再也不用擔心宵小之輩,馬車定能保你平安。”
“但是現在馬車毀了,你的機緣也散去了。這都是你該得的。我這點心意不足你那馬車萬分的價值,因此你還是收下吧。就算你不為自己打算,也該為家裡人想想啊。難不成你真打算回去白吃白喝啊。有了這錢,你回去也能挺著胸膛,含飴弄孫啊!”
聽見慕童提起他的家人,劉老漢想起了家中的老婆子和蹣跚學步的小孫子,還有點潑辣的兒媳婦,自己若是不帶點錢回去,憑藉自己和商會結算的工錢,指不定日後被兒媳婦戳著脊樑來罵了。
劉老漢終於不再推辭,把銀票小心翼翼的對摺一下,收進懷裡放好,這才感激的朝慕童抱了抱拳,做了個無言的感謝。眼中卻噙著淚水,在眼眶裡打轉。
別看他拒絕得瀟灑,但若沒這筆銀子拿回去,只怕日後走不動路的時候,兒子都會嫌棄自己沒用吧。
慕童拍了拍他的肩膀,沒有多說什麼。普通人的酸楚他不懂,但他這些年見慣了一分錢難倒無數人的場面。自然知道一筆“鉅款”對普通人家的作用。
等劉老漢平復心情,慕童才淡淡地說了句:“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