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時,天矇矇亮,小夜櫻突然在家裡不安地哭喊著說:“媽媽我疼,爸爸,我好疼。”
許邵清似乎知道孩子哭鬧的原因,他來到兒童房,踩著凳子,用家裡的布簾將兒童房的窗戶遮得密不透光。小夜櫻在屋子裡暴躁亂跑,他耐心地將孩子哄進了兒童房。
小夜櫻進了不透光的兒童房後,情緒忽然就穩定下來了。許邵清趴在地上,讓夜櫻爬到他背上,他馱著小鬼頭,在兒童房裡爬來爬去,沒多久,竟將小鬼哄睡著了。
我將許邵清背上的小夜櫻輕輕抱了下來,坐在兒童房的小沙發上,看著許邵清溫柔又細致地,在給兒童房的小床鋪棉被。我們一起把小鬼頭輕放在小床上,給她蓋上被子。
許邵清看著孩子安睡的模樣,長舒一口氣,牽著我的手來客廳,看著我身上沾著血跡的衣裙,蹙著眉頭,低聲說:“我幫你洗個熱水澡吧,然後你再好好睡一覺。不要擔心陳牧清會再找來,剛複活的屍體被那把黑晶短刀劃傷,基本沒有救。”
說完,許邵清盯著我的眼睛,似乎想從我的眼神裡偵查出我的情緒變化。
我眨了眨眼,躲開他灼灼的眼神,輕聲說:“這對於他來說,興許是一種解脫。”
“要怪,也是怪他父親,為了殺我,刻意找高人打造了那把黑晶短刀,想不到,殺我不成,反倒徹底結束了他兒子的一生。我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願意耐心地跟他們周旋。可你都看到了,這些人,心懷不軌,自食惡果。希望你,不要將這些事放在心上。就當是,做了一場噩夢吧。”許邵清伸手將我抱進懷裡,摸著我的頭,輕聲對我撫慰道。
“鐲子,陳牧給我戴上的鐲子不見了……”我適才低眼注意到手上的那枚玉鐲不知何時消失不見了,低聲嘆道,“丟了也好,一直想摘下來,卻怎樣都摘不掉,這下,倒稱心如意了。”
“可能是碎掉了,但你沒留意。該丟掉的東西,到了時間,自然就丟掉了。這也說明,你和陳家的緣分,徹底了結了。”許邵清輕撫著我的脊背,對我溫聲勸慰道,忽然將我抱了起來,一個“公主抱”,直接“端著”我進了浴室。
我們站在浴缸邊,等浴缸裡放滿熱水……
我看著手上和裙擺以及腳踝上的斑斑血跡,抬眼望著許邵清問:“你,你會嫌我髒嗎?我……我被他……”
話到嘴邊,終是難以啟齒,只有淚水不爭氣地奪眶而出。他這樣佔有慾極強的男人,連我跟別人打麻將時,都不允許我在牌桌上碰別的男人打的么雞,他怎麼會不介意我跟陳牧清……
我剛問出口,就後悔了,恨自己為什麼要問呢。
許邵清見我低下了頭,他抬手輕輕捏著我的下巴,深情地看著我的淚眼,溫柔地說:“他只是我的一個替身,讓他有了自己的意識,是我的失誤。這場錯誤,不應該讓你來承擔苦果。希望你以後不要再問這種傻問題。你在我心裡,永遠都是純潔無瑕的。我只恨這世間的斑駁會弄髒你,我只想將你當成一件至寶,獨自珍藏。”
說完,他捧著我的臉,輕輕將吻扣在我唇上,他吻得很剋制很輕柔,似乎是怕稍微用點力氣,就會弄疼我。我在他纏綿的擁吻裡,漸漸放鬆下來,被他抱進了浴缸裡……
洗完澡,他幫我吹幹頭發,抱著我回到臥室,開始洗衣煮飯,做著家務瑣事。期間,兒童房的嬰靈醒了,他會跑進去給孩子唱兒歌,跟她做遊戲。我在臥室裡就能聽見他們的歡笑聲。
可聽著聽著,我又難過了起來,那可是一個小鬼啊,他都能這般憐愛。如若是個活生生的小孩子,他不得將寶寶舉高高,滿屋子歡跑。
我懷疑我得了類似於小産後的憂鬱症,時常陷入一種悲傷的情緒裡,無法自拔,明明許邵清將我照顧得無微不至,明明他每次吻我時,我都是有感覺有慾望的,我確認我愛著他,可我的心還是會莫名其妙地墜入一片漆黑潮濕的怪洞裡,我需要很努力,才能從那情緒怪洞裡艱難爬出來。
夜裡,小夜櫻會跑出來,爬到我的床頭上,用小嘴吧唧吧唧地親吻我的臉頰,她想往我的被子裡鑽,卻被許邵清勸住了。
“你的小手太冰,媽媽生病了,怕涼。你不要進被子好不好呀?”他夾著嗓子溫柔地哄著小夜櫻。
“好呢,好呢。”小夜櫻甚是給他面子,點著頭,繼續趴在床頭上,用一雙胖乎乎奶呼呼的小腳丫,撥弄我和許邵清的頭發。
淩晨時,家裡來了兩位不速之客,黑白無常,他們要將我的小夜櫻帶走。看見許邵清後,他們面露怯意,不敢強制帶走嬰靈,但對我們提了一個要求。
“看在你的面子上,這個孩子,我們先不帶走了。但是呢,你們倆得幫我們一個小忙,這樣我倆才能幫你倆到地底下買通人情,讓這個孩子暫時留在你們身邊,等你們再有緣分懷上孩子,就讓這小鬼再投胎到你家。”黑白無常異口同聲,對許邵清商議道,“您看,這樣行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