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原的東南方向有一座佔地頗廣的院落,院落裡錯落有致的種著各種耐寒的植物,已撤去冰霜外衣的松柏,挺直了腰,吐出了淺綠色的嫩芽。
穿著厚厚鎧甲的毛震嶺,緊蹙著眉頭,從裡院的圓拱門裡走了出來,正碰上愁眉不展的毛芷蘭。
“你怎麼回來了?”毛震嶺看著悶悶不樂的女兒忍不住心痛,那麼多高門子弟爭著結親,她卻選擇了對她無意的趙書彤。
“我?”毛芷蘭忍住就要滴落的淚水,她今日剛剛被趙書彤羞辱了一頓,將她連推帶搡的轟了出來,她百般無奈下就跑了回來。
“他又欺負你了?”毛震嶺看著女兒委屈的模樣,忍不住冒出一團怒火。
剛剛訂了婚,就因為垂涎準泓世子妃殿下的美色,被二世子殿下發配到了蒙貝雪山,他竟然還有臉欺負自己的寶貝女兒?
“沒,”毛芷蘭趕緊擠出一絲微笑,哄騙道:“他哪敢欺負您的女兒,是女兒離家太久,想念父親了!”
“唉!”毛震嶺忍不住嘆了口氣,抬起手撫摸著毛芷蘭瘦削的肩膀。
身為父親,他沒能給兒女掙一份家業,卻依靠著瘦小單薄的女兒給自己換來了如今的功名。
“父親,這是要去哪裡呀!”毛芷蘭看著父親滿臉痛苦的神色,話峰一轉。
“去冰原,準世子妃殿下逃走了,陛下命我帶兵去搜捕!”毛震嶺深深的吸了口氣,滿臉肅容的說道。
“什麼?準泓世子妃殿下逃走了?”毛芷蘭瞪大了一雙眼睛,她做夢也沒有想到,那個柔弱的似清風一樣的女子,竟然選擇了出逃。
“嗯!”毛震嶺鄭重的點了點頭,當他接到周管家的傳令時,也是大吃一驚,他想不明白,已經坐到了如此高位的準泓世子妃,居然也會逃走?
“您這是要往哪裡去找啊?”毛芷蘭看著鬢角斑白的父親忍不住問道,現在的冰原連個人影都沒有,就連平日裡常見的雪兔都沒了蹤影。
“冰原以北有二殿下駐紮的雪鷹軍,冰原以西是荒無人煙的驣獸谷,準泓世子妃殿下肯定不會逃往這兩個方向,剩下的就只有東面和南面了!”毛震嶺擰眉沉思道。
“可是,南面有重兵把守,東面又有不可逾越的蒙貝雪山,父親要去哪裡去尋人呢?”毛芷蘭憂心忡忡的問道。
“陛下有旨,挖地三尺也要把準泓世子妃找出來!”毛震嶺拽了下黑色的狐皮大氅,邁開大步向前走去,快走出院子時突然止住腳步,向毛芷蘭大聲說道:“你最近就先不要出去了,就呆在家裡,等我回來!”
“好!”毛芷蘭點了點頭,逐轉身走到一扇透明的玻璃門面前,她伸出手開啟了玻璃門,一股暖風從玻璃門內迎面撲來。
玻璃門的裡面就是毛府的內院,內院裡有四季如春的暖風系統,各色的花草果木在內院裡開的格外絢爛!
毛芷蘭在鵝卵石路上心不在焉的走著,她忘不了今晨趙書彤對自己的訓斥,那副惡語相向的樣子與翩翩公子的他判若兩人。
她想不通趙書彤為何轉了性,她低聲下氣的陪他去採雪參,卻讓他譏笑了一番。
她也明白趙書彤心裡的苦悶,剛剛奉旨訂婚,轉眼間便被髮配到了冰原。
可是,這也並不是她的所願,她也因為趙書彤的發配而成為了閨中姐妹的笑柄。
她使勁的攥著自己的小拳頭,慢慢地朝自己的小院走去,精緻的小院掩映在一片翠綠的柳樹之下,任誰也看不出這是一座木質的小屋。
她推開小院的門,朝屋裡走去,剛走進屋裡,一把冰涼的匕首就頂在了她的後心。
“不許動!”一個有些熟悉的聲音出現在她的耳邊。
她趕緊點了點頭,任由著身後的人將自己捆綁了起來。
“還認識我嗎?”一個面帶刀疤的女人轉到她的眼前。
“不認識!”毛芷蘭遲疑的搖了搖頭,這個人鵝蛋臉,一條褐色的刀疤從眼角一直延伸到下巴,將整張臉變得猙獰而恐怖!
榮玉朝著曾經熟悉的小屋環視了一週,拍著手說道:“真是貴人多忘事!霸佔了本姑娘的小屋,卻把本姑娘忘到了腦後!”
“什麼?”毛芷蘭看著已面目全非的榮玉,驚訝的問道:“你難道是榮玉?”
“那你以為呢?”榮玉緩緩地走到自己的臥床上一倚,似笑非笑的看著毛芷蘭說道:“你以為本姑娘已經死在了遍佈靈獸的冰御峽谷?本姑娘可是一直惦記著你,你可知道,你就是本姑娘活下去的勇氣!”
“你是來找我報仇的?”毛芷蘭一時語塞,在她向女王報信時,她就已經痛下決心,為了自己的家族,她早已做出了選擇。
“看來你還不笨!”榮玉伸手拿起床頭櫃上的香水,朝著自己噴了幾下,熟悉的馨香迅速衝入她的鼻孔,她陶醉的吸了口氣,然後滿足的睜開了眼睛。
這就是她以前常用的貴族品牌,現在也被這個告密者竊為了己有。
“你想殺就殺吧!”毛芷蘭看著榮玉眼裡的憤恨之色,挺起了細長的脖頸,既然已無可迴避,她又何必苦苦哀求?
“不怕死啊!”榮玉抓起一把瓜子慢慢的嗑了起來,不屑的說道:“看來你的確不招趙書彤待見,否則也不會這麼想死?”
“我和趙書彤恩愛你就不殺我了嗎?”毛芷蘭咧開嘴角,鄙夷的笑了笑。